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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染

阿无再睁开眼睛已经躺在坚硬的石板床上,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千万条虫子在她身上蠕动的触感历历在目,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弱小,但却顽强而又坚韧,阿无就是这样的人。以前他不甘心为什么她和别人的境遇不同,现在她不想对伤害他的人低头。

她想要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公平罢了。

谢止感受阿无醒了过来,赶紧上前,“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天知道,当幽提着阿无把她扔到训练场时的画面有多么让他心疼。这让他想起他妹妹在大火中一点点消失,她大喊着哥哥救救我,救救我。而他却的腿却像灌了铅无法移动,他知道他是害怕,他以为又会因为他的软弱失去一个妹妹,幸好,一切还可以挽救。

阿无浑身上下都渗出鲜血,活脱脱像一个血人。要不她身上的某种滑腻的液体可以治疗伤口,谢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救活阿无。

“没关系,谢止哥哥,看到你还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安心了。如果还有这次的情况的话,你一定不要站出来,你要先保护好自己。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然后,我们一起从这里出去,好不好。”阿无看到谢止熟悉的脸,整个心也变得平静起来,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能看到谢止哥哥还好好的,真的太好了。

“好,好。”谢止看着阿无,就像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如果以前他想活下去是因为他想复仇,那么现在,他只想陪着阿无,看着她长大。其他的,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之后的日子,除了训练惩罚,还是训练惩罚,幽冥对这样的方式乐此不疲。这里的孩子换了一批又一批,除了阿无和谢止,当初的群孩子都已经不在了。谢止天赋很高,几乎没有被惩罚过,就连幽偶尔也会对谢止投去赞赏的目光。

而阿无的底子很差,天赋平平,虽然很努力,效果总是不尽如意,被扔进万蛊池是经常的事情,每次回来看着谢止心疼的脸,都装作无所谓的和他说,不疼不疼。有一次被扔进去后幽冥出任务,三天以后才把阿无捞出来,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大半条命,差点就没活过来。好在阿无的身子在那蛊虫的嘶咬下,恢复能力越来越好,按阿无的话来说,这冥还算是干了件好事。

他们偶尔会想,外面的月亮还是那么明亮么,城南的花儿开的怎么样,城北卖冰糖葫芦的爷爷还在卖么,如果有一天他们出去了,一定要先去哪里看看。

谢止说,他从来见过雪山,以后一起去那看看吧,听说很是壮观。阿无就说他讨厌冬天,更讨厌下雪,她喜欢大海,蓝蓝的,一望无际那才叫壮观呢。谢止就应着,说我们以后出去了就去先去海边,我听说新鲜的海鲜可好吃了。

讲着讲着总会以阿无睡着结局,谢止看着阿无熟睡的样子,想着真的有那一天就好了。

痛苦的时光过得很慢,但不知不觉间阿无也已经来暗夜九年了,他们住的地方的石壁上被她画满了正字,一眼望去,颇为壮观。

直到有一天,这本来这只是平常的一天,却因为一个男人的到来变得不再正常。那个男人一身黄袍,满身的贵气,举足投足之间都是说不清的威严。

这里的女主人看到他,也就是幽冥的母亲,那个偶尔好心会给阿无他们些水果的漂亮女人,惊的差点从太师椅上摔下来,她欣喜的一时说不出话,匆匆正了正身子,抚了抚发簪确定没有杂乱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终于回来了。”说着就要上前去抚摸男子的脸。

男子嫌恶的避开了女人,开门见山,“我知道暗夜有很多优秀杀手,这些年也杀了不少朝廷命官,如果我挑一个带走,我可以让刑部不再追查。”

女人置若未闻,又开始细声细语地说起来“阿烨,我一直在等你,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冥儿像你,幽儿像我,他们很听话……”

“够了,苏染,我并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江烨就知道今天来见这个女人会这样,但是为了寒儿的安全,他必须找到可靠的人保护寒儿。

“呵,江烨,你觉得我怕你追查么,我就是告诉你买凶是谁,你敢去定他们的罪么。听说那个贱人死了是吧,你怕他的儿子也被杀了?想让我的人保护那个贱人的儿子,你还有心么?”苏染听到江烨如此无情,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全然没有一开始的温柔,“可以,你无情别怪我无意,你想要人可以,那就像当初一样,你跪下来求我啊。”

“苏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江烨么。”江烨见苏染提起旧事,庄重的脸上多了一丝窘迫,被当面道出多年前的耻辱,让他有些烦躁。

“你怎么不是当年的江烨,你对我的残忍和狠心一点也没变不是么。”苏染看着江烨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痛快,更多的还是心酸难过。

江烨不再说话,看了面前仪表凌乱的女人,这么多年,还是一样的泼辣蛮横,不想与其多言,转身要走。

苏染看着江烨离去的背影,瞬间败的溃不成军,她浑身被抽了力一样,坐在了地上,“罢了,阿烨,人你可以带走,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恩。”

“你可曾爱过我,哪怕一丝?”

“不曾,若你当初愿意让你的家族支持我,我可能会演久些,你也不至于抱着你这堆破铜烂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孤独终老。”江烨的声音低沉而又决绝,却像一把刀子直直的插在了苏染的心上。

“好一个不曾,好一个孤独终老。江烨,我们就此两清吧,我累了。来人,把他给我带到训练场,让幽儿冥儿赶紧选个人让他滚!让他滚!”苏染坐在地上大叫起来,她指着江烨,披头散发,瞪着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红,样子格外可怖。

外面很快来了人,对江烨说了声;“先生,跟我来。”江烨跟着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苏染。

“外面的白杨林很好看,你……好自为之。”说完身后传来女人呜呜的哭喊声,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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