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遂人愿,雨季刚过没几天,还没等阿无准备好怎么教江寒练武,宫里便传来了围猎的事情。
那天阳光明媚,江寒放课又比较早,阿无就想拉着他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多走动走动,也好为以后练功打下坚实的基础。
江寒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实在推辞不了,便把书桌抬到了院子里,说这样又能强身健体,又能饱读诗书。
阿无看江寒这样勤奋好学,又不好多说半分,便给他撑了把伞,怕阳光伤到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过来了“咚咚——”的敲门声,起初阿无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她来桃良居小半年了,第一次有人来访。
待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才收起伞,前去开门,入眼的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宫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怎么现在才开门,聋了么?”
“是我疏忽了。”阿无一如往常保持着低眉顺眼的姿态,并不回嘴。
“明日为祈求丰收,皇上准备举办一场为期七天的皇家围猎。要求三皇子前来观礼,这是诏书,具体内容自己看。”这宫女一脸晦气的看着阿无,她真是倒霉,宋尚宫居然要她特地来这里通知一下。远就算了,重点是听说这里闹鬼,她可是最怕鬼了。
“多谢姐姐。”阿无好脾气的对着宫女道谢,并不气恼。
明日就是围猎,这诏书不可能今天才下,江寒迟迟未收到,说明有人故意从中作梗,不难想到这个人是谁。如果不是今天这个宫女特过来送诏书,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看来她以后要多多留意宫中的消息了,这几日她确实有些懈怠了。
那宫女见阿无态度一直都很好,她自己也不是刻薄之人,只是本来有点不服气宋尚宫非要她来,外加怕鬼,才语气不好的。此时却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应该,放缓了口气,“你要谢就谢宋尚宫吧,也是她让我来的,我通知完了,就先走了。”说完就要离开。
“姑娘留步。”阿无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两个香囊,“我前些日子见桃花落了甚是可惜,便做了这两个香囊,里面放了跟桃木,应该可以辟邪。为表达谢意,便送与姑娘和宋尚宫,还望姑娘代为转交。”
阿无不知道宋尚宫为什么会专门派人过来通知她,甚至一开始对她还有些偏见。但在深宫之中待的越久,越觉得能有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阿无觉得都应该心存感恩。
那宫女见阿无如此客气,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啦,举手之劳,刚才抱歉啊,东西我就收下了,我会转交给宋尚宫的。”她看着那香囊上的图案甚是好看,又可以辟邪,对她来说确实是十分喜欢。
“那就有劳姑娘了。”阿无觉得这姑娘应该没什么坏心眼,只是直接了些。知道自己态度不好,还主动道了歉,虽然她一点也没怪罪的意思。
“无事无事,那我走啦。”她对阿无挥挥手,往外走去。
“路上小心。”看着那人走远了,阿无才关上门,刚想和江寒说这件事,江寒便先开口了。
“你把香囊给她了?”江寒此时已经放下了笔,一脸严肃的看着阿无,好像阿无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嗯。”虽然有一个是准备给你的。
“两个都给她了?”江寒还有些不甘心的又问了下。
“没错。”那还能怎么办,当时的情况也不能留下一个啊。
“我以为你是给我的。”江寒现在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四个大字,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些委屈。天知道,江寒等阿无把香囊给他等了多久,阿无居然就这样送人了。
“三皇子,奴婢明年再给你做。”阿无此时才意识到好像是不该送人,开口安抚道。
“好吧,那她说了什么?”江寒见阿无这样说,也不好再得寸进尺,才转了话锋问那宫女说了何事。
阿无接话,把手上的诏书递了过去。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皇家围猎,不太了解其中厉害,所以还是直接让江寒自己看更好一些。
“关于围猎我倒是一点没听说过有这消息,今年是在京城东郊行宫的猎场,我们现在若是再不出发可能就赶不上了。按照往年我应该随着父皇的车队一起过去的,今年居然连通知都不通知了。”江寒看着诏书,虽然知道这是有人刻意从中作梗,但现下他也的确无计可施。
本朝重文轻武,特别是梁武帝江烨登基以后,此种风气更甚。三朝将臣苏家倒台以后,更是文官慕家独大。但偏偏这梁武帝好武,想当年他和苏家长女苏染的一段姻缘,还是因武结识,虽然以苏家灭门结束,不过自古这帝王之爱哪能长久。
江烨为了鼓励官员学武,以为祈求丰收为由,每年都会举办一场为期七天皇家围猎。以打中猎物多寡排名,若能拔得头筹,定会受到重赏。围猎要求朝堂和皇家所有十到十八周岁的少年必须参加,而五到九周岁的孩童必须观礼,以表重视。
所以江寒若是不能在围猎祭祀开始之前及时赶到,便是对皇权的漠视。此罪可大可小,但对于江寒来说,一点点罪责都是滔天大罪。
“京城东郊行宫?很远么。”阿无问道。
“马车估计得行六个时辰。”江寒估计了一下。
“你认路么?”阿无又问。
“出了京城沿着官道一直向东即可。”江寒听着阿无的话,不会是要自己跑去吧。
“我骑马带你去,三个时辰便可。”阿无确定计划可实行,直接下了结论。
“我们没有令牌,不能擅自出宫的。”果然如此,这点江寒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他们可能在宫门口就被拦住了。
“我自有办法,但你不能这样去,少样东西。”阿无当然不会傻到想从正门出去,她来的时候就不是走正门进的。不过若是去围猎人多口杂,江寒就这样去她着实又些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