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红嫣的生魂还是跑了!
刀念寒和余成言已经来不及去自责痛心,两人兵分两路,一人去追生魂,一人去找残片。刀念寒的追魂术多而不精,耗费时间很长,怕赶不及等到重塑肉身的那一日,便通过传音术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给了师父。
乔松迅速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正安然自在喝茶的汤荫,沉声道:“师弟,你这样就太没意思了吧。”
汤荫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杯茶,正要往嘴里送的时候,茶杯悄无声息的碎了,还没落地就已经变成灰尘,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汤荫神情微凛:“我什么意思,师兄不清楚吗?你要是当初好好跟我打一架,我大概已经远离这俗世了,又何必去为难你门下的人。对了,我这人粗鄙,比不得师兄高风亮节,襟怀坦荡。”
说着,手上已经有了动作。待到乔松反应过来,才发觉这是间铁屋,就连窗户都是由金刚打造。汤荫已然长剑在手,看着他道:“和我打一架,输赢你都可出去。”
乔松不耐烦甩开他的长剑,道:“当日苍梧一战,你已经赢了。”
汤荫不再说话,执剑挥了过去,似乎被戳中了心底暗藏多年的秘密一样,怒道:“不算,不算。拿出你的本事和我打啊。”
想到自己再不离开,只怕慕红嫣真的会命丧万鬼冈。当即不再躲闪,召唤出乾坤剑,与长剑互攻。
汤荫的招式阴冷至极,每每挥过来的每一招每一剑都带着寒夜里最冷的月光,而乔松的剑法至阳,两人的攻击力几乎都是相生相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果。这样十几个回合之后,两人皆损耗严重。汤荫的目光紧紧的钉在乾坤剑上,似乎有一瞬间的难言的情绪一闪而过。
乔松道:“这么多年了,师弟你应该明白,你不会是乾坤剑的主人。至少,你该认命,乾坤剑非你所有,更加不会认你。哪怕,乾坤剑变成一堆废铁。”
汤荫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惧怕一般的软弱和渴望,可谁都没发现,就在他再次挥剑的时候,他的目光却轻轻落在了乔松身上,复杂又深沉。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只怕他自己都未发觉。更加发狂的朝着乔松攻击过去,吼道:“你懂个屁,我汤荫生来就不认命,从来不。”
铁屋被撞击得晃荡做响,在安静静谧的夜里,就像是屋里有两条正在分不出高低的恶龙在咆哮缠斗,谁能阻止这场永无止息的战斗。
铁屋外的梅花枝上,倚靠着一位紫衣少年,有微风吹过,有月光落下,有飞鸟掠过,就连黑夜里的虫鸣鸟叫声似乎都动摇不了正在打坐的少年。少年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间铁屋,看里头风雨飘摇,何等境况,却仍然神情专注。
又过了片刻,月光慢慢被乌云笼罩。铁屋,也安静了下来,铁门缓缓开启,八风不动的少年,肩膀终于微微动了一下。跃下梅枝,向铁屋走去。
走出来的乔松,汤荫身上衣衫尽皆被刀剑给挥成了碎片,入眼看去,仿佛是穿了两件血衣似的。汤荫仰头哈哈大笑着,虽是笑着,但却是说不出来的苦涩与难堪,对着乔松道:“师兄,你赢了,我承认我输了还不行吗,不打了不打了。一打架你就会说胡话,怕了你了。”
说着,一把揽过紫衣少年的肩头,道:“徒弟,走走,咱们走。”
乔松不说一句话,只静静地擦拭脸上的血污,再静静地看着汤荫离开,一阵风刮过来,乔松似再也支撑不住,一口滚烫的鲜血自喉间喷出。
特么的!正在远处观望的杜衡极力忍耐着,要不是师父交代,早就冲过去找汤荫拼命去了。
乔松擦干净脸上以及手上的血污,杜衡奔过去的时候,见他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忙道:“师父,回去休息个一两个时辰无妨的,师兄和师姐此刻也正在想办法补救的。”
“来不及了!”乔松摇摇头,将一根红线交到杜衡手上,道:“记得亲手给那碧琼公主,七日之内,万不可取下。切记切记!”
杜衡接下红线,正想着要再劝一劝师父,可再抬起头,师父已然消失不见了。看着师父留下的满是血污的帕子,心里头已经琢磨着,就算打不过汤荫,也一定找个法子替师父出了这口气。
乔松赶到的时候,慕红嫣的肉身刚刚拼好。刀念寒一见到他,立刻少见的红了眼圈,差点就要跪下来请罪,被乔松一把拉住。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哪里会在意这个。
余成言道:“师父,这肉身是回来了。可小师妹的生魂,我们半点头绪也没有,用追魂术也找不到,传音术更是无半点回应。”
乔松的手伸出来,刀念寒眼尖,才瞧见他胳膊上的伤痕,像是新伤,急忙问道:“师父,难道师门出事了。”
余成言大概猜到了一二,这世间,除了汤荫还有谁能伤得了师父,道:“汤荫师叔,又来找您打架了。”
乔松隐隐掠过,道:“总要比个高低,比不过,就拿师门的人下手。不说这个了,汤荫的隐魂术高深莫测,须得尽快将红嫣的生魂找到,只怕隐魂消散,红嫣就会命丧在万鬼冈。”
乔松说完,将一双新的红线重新绑在红嫣的双腕上,扭头对刀念寒道:“念寒,你在此处守着,万不可让红线掉落。我和成言去寻找生魂,切记,只要稍有松动,就要再次绑紧。”
刀念寒干脆提议道:“不如,把我的红线和红嫣的连系在一起吧,也方便她可以快速融合灵力。”
乔松道:“不可,红嫣的红线已经和一个可以救她命的人连系在一起了。”
所以,当杜衡入宫去见碧琼时,碧琼脸上的表情和此刻的刀念寒如出一辙,疑惑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杜衡简短道:“你只需要记住,牢牢绑在手腕上七日,不可摘下。你一旦摘下,慕红嫣就会有性命之忧,重则丧命。”
原本还有疑虑的碧琼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立刻双手接了过来,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道:“我,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也不知红嫣发生了什么事,但请务必要让她平安。”
杜衡终于卸下满脸的疲惫,心道,这小丫头傻人有傻福,有这么多人肯襄助于她,肯定会逃过此劫的。便坚定的说道:“那是自然,她不会出事,只会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