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戴卫导演都忘了喊卡。
柏森连忙上前:“米迦!”
米迦已经工作人员搀扶下,站起来。见柏森脸色微白,忙说:“没事,除了手上有一点点伤。”
哪是一点点伤?明明被树枝划了很长的口子,已经在往外冒血。
“米迦!”戴卫导演等人也上前:“表演的非常好。”
马克也赞赏不已。
“太棒了!”副导演夸奖。
“来,处理一下。”医生挤入人群,为米迦处理。
周边嘈杂一片,米迦得空瞥一眼柏森,发现他面色极冷,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手。
处理完毕,继续拍摄。
米迦如以往一样,尽力拍摄。
柏森像平时一般,全心照顾。
只是,柏森对米迦并不像日常那样亲热,一直到下班。
两人回到家中,米迦洗好澡,头发半干,从浴室出来,换上白色裙子。
“吃饭了。”柏森轻轻喊一声。
米迦入座,看着柏森面无表情地忙碌,她抬眸喊:“柏森。”
柏森并不看她:“嗯?”
“今天一天,你怎么了?”米迦探问。
“先吃饭。”柏森递给她一碗汤。
米迦接过来,低头慢慢地喝着。不时抬眸打量柏森,发现他并没有吃多少,而低眉,等她一吃完,他开始收拾,接着进厨房。
米迦跟着进厨房,问:“是不是因为今天拍摄的事情?”
柏森径自洗碗,白衬衫捋到臂弯,修长的双手对准水柱冲洗一遍,随手拿块白色毛巾,将手擦干净。
“我做错什么了吗?你现在这样。”米迦问。
柏森转头看向米迦,反问:“米迦,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米迦一愣,或许是因为柏森从未用如此生气的口吻与自己说过话,所以她一时有点出神。
柏森显然很生气:“我没要求过自己在你心中与电影等平,至少你在拍电影时,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以前,你独自一人时,拼、不要命,我可以理解。现在,既然你答应我的求婚,是不是要负点责任?”柏森声音微微提高:“今天的拍摄,是不是可以分镜头拍,你一气呵成是非常棒,有助于电影有助于各方面的处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说到最后时,柏森眼中微红。
米迦怔住。
“别说剧组很安全,你忘了黎米珈是怎么出事的吗?不要说这一次,我知道你还会有下一次。”柏森将手上的毛巾,扔在流理台上,擦着她身体出了厨房。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米迦吓的一激。
这是柏森与米迦第一次吵架。
米迦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思考。
柏森说得对,以前她是一个人,把命拼出去都没关系。现在,她是柏森的未婚妻,至少要想一想他的感受。
柏森从未要求过她什么,现在也只是要求她保重自己。
米迦躺在床上,重新思考人生。
她没有奥斯卡的梦,却有当演员的梦,那就是演活每一个角色,感悟不同人生。
在她感受一个又一个别人的人生时,似乎,忘了感悟自己的人生。
她倏地,自床上坐起来,快步走向柏森房间,发现柏森房间门是敞开的,人不见了。
她心里一惊,不会走了吧?
“柏森!”她喊。
房间没有。
厨房没有。
客厅没有。
偏厅没有。
浴室也没有。
米迦一下子慌了。
“柏森。”她跑向草地。
正好,柏森跑完步,从前院回来,大脑也清醒了,发脾气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需要和米迦面对面好好谈一谈。
他胡乱地洗把脸,走至米迦的房间。
“米迦。”他犹豫一下,敲门,一敲把门敲开,人不在。
柏森疑惑地去敲她房间卫生间门,仍旧无人。
他步出米迦房间,去客厅,厨房各个房间找,没见着人。
自我反省,是不是刚才自己语气太重,她生气了?离家出走?
柏森心里一慌,忽然听到草地上传来米迦的呼喊声。
褐色的天空下,米迦白色裙子十分显眼,在草地上茫然无措地呼喊寻找。
柏森一阵心疼。
“柏森!”突然,米迦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压制的喜悦,快步跑过来,猛地向他扑来。
“柏森!”堪堪将他撞的向后退了两步。
柏森搂着她。
“柏森。”米迦紧紧搂着他的腰,而后昂头,脸蛋苍白:“柏森?”
柏森摸着她的脸,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去哪儿了?”
“我刚才去路上跑跑步。”
米迦突然将脸再次埋到柏森胸前,双手又紧了紧,唔唔地说:“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生气又变傻,然后跑丢了。”
“没有。”柏森紧紧搂着她,心软成一汪清泉,汩汩流动的都是柔情:“米迦,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米迦:“不对,是我不对,我确实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我应该好好和你说。”
“我应该多多站在你的立场上思考。”
“我不能因为要和你结婚,就束缚你。”
“我不能只想着飞,却不顾你。”
“是我不对。”柏森下巴抵着米迦的头发,低头亲吻她的头发。
“是我不对。”米迦昂头,接受柏森的吻。
柏森细细亲着米迦的脸颊,米迦窝在他的怀里。一会儿后,柏森将米迦抱起,两人冲个澡之后,换了床单,重新躺下。
米迦眯着眼睛趴着。
柏森手持棉签给她的左手心上药。
“疼不疼?”柏森问。
米迦:“不疼。”
药涂好之后,柏森躺下,搂抱着米迦。
两人这才心平气和地谈话。
柏森:“下次分清楚危险不危险,再去拼。”
米迦点头:“好。”
柏森:“今天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我原谅你了。”米迦望着柏森,拍拍他的脸:“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会注意。”
“谢谢老婆大人原谅。”柏森说。
米迦笑着调侃:“不原谅你,我怕你气傻。”
“你才气傻。”
“我给你看看,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说着,米迦就取过自己的手机,将之前拍摄病柏森的视频给柏森看。
其中一个视频,就是病柏森抱着显示屏从医院出来,边走边喋喋不休地冲镜头说。
“米迦,你个坏女人,我恨你,你不给我修电脑。”
“米迦,你太讨厌了!”
“不给我修电脑。”
“……”
柏森嘴角抽了又抽,关于病时情况,黄叶曾向他说过,这个情况他也知道,但是亲眼看到自己二傻一般抱着电脑显示屏,控诉米迦。真的是震碎三观,跌破底线。
“删除!”柏森黑着脸说。
“不。”米迦把手机屏幕锁上。
柏森要抢,米迦阻止说:“即使你解开了我的屏幕锁,你也解不开我的相册锁,所以,别抢手机,非君子所为。”
“谁要做君子,我要把刚才脑残儿童给消灭。”柏森抢。
米迦把手机压在身下:“胡说,他才不是脑残儿童,他那么可爱。”
柏森看着米迦。
米迦坚决反抗他删视频。
柏森望着她问:“你不嫌弃他傻,觉得他可爱吗?”
米迦果断回答:“没嫌弃过。”
闻言,柏森微微吃惊,开口问:“如果我没办法恢复,一直这样傻呢?你想过怎么处理我吗?”
米迦望着柏森:“想过。”
“怎么想的?”柏森问出口,屏息凝神地等待米迦回答。
米迦望着他说:“照顾你一辈子。”
如果是别人说这六个字,柏森也只当听听。但是是米迦说的,米迦从来是说到做到,她既然这么想过,也肯定有这方面的打算。
柏森眼睛微酸,笑笑,摸了摸米迦的脸,有太多话说,最后只说了句:“谢谢。”然后,抱着米迦:“不早了,睡吧。”
“嗯。”
接下来数天,米迦照常拍戏。
在拍动作戏之前,她会先和柏森说,一会儿她要拍的动作有点危险,她准备怎么做怎么做。
然后柏森再设想一遍效果,观察周围情况,他答应之后,米迦才努力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