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是一件大事,更何况是长公主出征。出征前一天,文筝一晚上都没有睡,而凌络微也陪着文筝忙了一晚上。
出征当天,天朗气清,一丝风也没有。祭祀的时候,作为国师的澹台宁照着准备好的说辞,主持了祭祀。越军士气大好,跟随出征的蓝卫和上官敖也是意气风发,想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经历了很多繁琐的仪式,终于到了出征的时刻。文筝站在台上,向台下的军人言明军纪。凌络微看见文筝威武的样子,便知文筝确实是良将,巾帼不让须眉。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文筝共说了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而后又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台下的士兵士气很高,大有踏平虢国之势。文筝不知已经出征了多少次,对这些事,也早已轻车熟路。
数十万大军一同出征,场面十分壮观。就算是凌络微,也为之热血沸腾。
出发后不久,文筝找到了凌络微。
“现在,我们得到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我想快点走,先于大军到达边境,先在边境探查一番,不知你可愿意陪我。”
“只有你我两人?”
现在大军在大越境内,凌络微并不是很担心大军会出什么乱子。而自己的灵力恢复了,就算是提前去边境,自己也能保文筝无虞。而她最不想看到的,是楚嘉潼靠近自己。
“只有你我两个人。”文筝笑了笑。她能看出来凌络微对于楚嘉潼又爱又恨的心思。
文筝本想对副将作简短的交代之后就和凌络微一起出发,却没想到,小凤跑到了她的营帐里。小凤明明应该留在自己府中啊,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小凤,跟姐姐说说,你是怎么来的?”文筝蹲下,用和柔和的语气问道,但实际上,文筝已经很生气了。
“姐姐,是我藏在泔水车里,偷偷从府中出来的。听说文姐姐、凌姐姐还有楚哥哥明机哥哥要去打仗,我不放心,所以要跟来看看。文姐姐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文筝虽然有所怀疑,但她无暇去查小凤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了。但无论如何,文筝都不会带着一个小孩子出征的,那毕竟是战场,你死我活的地方。文筝派了两个军士送小凤回去。
“小凤,你不能呆在危险的地方,这样的话,哥哥姐姐会担心的。”文筝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对着小凤说道。若小凤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军人,这般不听话,大概会被文筝斩首。
小凤点了点头,然后和那两个军士离开了。小凤离开后,文筝松了口气。
文筝找来凌络微,两人骑着快马出发了。没走多久,两人就遇见了山贼袭击商队的情形。两人不敢贸然行事,先在草丛里躲了起来。
假文彘当政的这一年,朝政荒废,百姓怨声载道,山贼也多了许多。
商队是有保镖的,山贼虽然人多,但也只是乌合之众而已,很快,这些山贼就被消灭殆尽了。商队继续赶路,文筝和凌络微也继续往边境走去。
不久,天色暗了下来,两人随便找了个客栈投宿。过了不久,刚刚被袭击过的商队也到这个客栈投宿。凌络微暗暗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文筝站在外面看着月亮,凌络微见文筝有些伤神,便出来陪她。
“小姐,不知小姐为何事伤神?”凌络微递给文筝一杯茶。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文筝叹了口气,“我虽十四岁就领兵出征,可我却是不愿意看见战争的。每次见到那些士兵倒在我面前,我就心如刀割。而我弟弟文彘,偏偏要做那千古一帝,要开疆拓土。”文筝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非得跟凌络微说这些。
“小姐有此仁心,实在难得,酌贪泉而觉爽,没想到小姐能不为世俗所染。”凌络微一直觉得文筝是一个很有胸怀的人,可今日听文筝所说的话,反而觉得以前小看文筝了。
“这话我曾跟弟弟说过,但弟弟说我这是妇人之仁。可真的是这样吗?”文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看着茶杯里的水纹,然后晃了晃茶杯。“新建阿房壁未干,沛公兵已入长安。帝王苦竭生灵力,大业沙崩固不难。”
凌络微从来不知道,文筝还有此心思。凌络微真的觉得,若是这皇帝由文筝来当,那越朝应该会比现在繁荣许多。可文筝偏偏就只是个公主,而不是一个皇子。
“相信小姐的愿望,总有一日会实现的。”
文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虽为公主,但因为母亲不受宠,她和弟弟也就都不受宠。后来哥哥死了,父亲只剩下弟弟这一个儿子,弟弟才有机会出头,可自己,永远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那一个。
后来,不知道是哪一天,她知道了武功这个东西的存在,于是她拼命练武,拼命练武。十四岁的时候,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于是,她和大军一起出发去打仗了。
她只是名义上的主将,父亲给她找了一个名将做副将,父亲让她出征,也只是为了壮大皇室的名声而已。
可是没想到,最后在即将败军之时,还是由文筝自己统帅军队,夺取了胜利。文筝一战成名,文筝的事迹被街头巷尾传颂,大家都说文筝是妇好转世。
可是文筝的父亲,始终不多看文筝一眼,在她母亲眼里,也只有文彘这个弟弟。文筝想起往事,不禁伤神,以至于落了泪。
凌络微见文筝如此,便悄悄地离开了,不再去打扰文筝。
正逢商队找郎中,凌络微也就跟着去了。这些人伤得都不重,都是皮外伤,有些简单地缝合一下就行了,有些人都不用缝合。凌络微是天才医生,很快就将这些人的伤解决了,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举动为二人带来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