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忙碌过后,晚饭终于做好,一直在大厅里看电视的乐滨见终于上起了菜,搓着手从沙发上挪到了餐桌旁。
“终于能开吃了,可饿死我了。”说完便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伸向了颜色最诱人的麻辣香锅。
刚放下最后一道溜肉段的斯落手疾眼快,一把拍住了乐滨,“饭前要洗手。”
“你的口头禅不是能躺着绝不坐着吗,怎么还有这种麻烦的规矩,你不会是故意在针对我吧?”乐滨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要搞错了,我只是反对那些不必要的做作而已,饭前洗手是为了保证卫生,可不是什么不必要的,无由头的陈规俗矩。”
斯落一边说着话,一边抢过了适江要递给乐滨的饭,将自己的空碗放到了他的面前,“自己装。”
乐滨将手中被拦下的筷子拍到桌子上,手指着斯落说到:“你们家,就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规矩呢,规矩呢?”
“规矩?”斯落反问了一句,幡然醒悟,“对,确实要守规矩。”
“这就对了嘛。”乐滨笑着递出了自己的空碗,结果斯落拿起自己刚抢过来那碗饭放到了适江面前。
“我们家的规矩,自己吃的饭,自己装。”说完拿着本来放在适江面前的空碗走向了电饭锅。
乐滨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气鼓鼓地盯着斯落的背影,嘴唇一嘟一嘟地诅咒着。等到斯落盛完饭快要转身的时候,才收起脸上的不满,放下碗去厨房洗手了。
一直旁观了整个过程的适江,表示:看不懂,看不懂,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吧。
端起饭,拿起筷子的适江,怕自己也犯了什么规矩,抬头问刚落座的斯落,“你们家没有其他的规矩了吧,像是什么一定要等人齐之类的。”
“你来这里这么久,这些都不清楚吗,哪有那么多规矩,我就是不爽他连桌子都不帮忙摆一摆而已。”斯落拿起筷子给适江夹了两个虾,“吃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洗完手从厨房出来的乐滨听着斯落的话,咚咚咚地踏着地板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碗又咚咚咚地走到了电饭煲前。
斯落头也没抬地剥着虾,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踩坏了我家地板,要赔的。”
“赔就赔,我缺这点钱吗?”乐滨转身说道。
结果斯落依旧是低着头,将剥好的虾放入口中,拿起了下一个。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随便,最好把二楼的也踩坏了,我早就想换了,可惜没钱。”
“想的美。”见斯落完全不管自己,乐滨也懒得跟他计较,回到桌前也加入了剥虾的行列,并且特意加快速度,似要将吸引走斯落注意的虾全部吞下肚。
那边的适江叹了口气,将筷子移动了其他的菜上。
那道菜是适江做的,虽然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但其实,中途由于忘记已经放过盐,多放了一遍,导致整盘菜都太咸了。就这饭吃一两个还好,吃多了准受不了。
明明那么咸,他吃的这么带劲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此时的适江在吃了几个之后,已经不再吃虾,擦完手转投其他菜,只剩下乐滨一人还在快速地剥着虾。
男人的世界真难懂?适江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叮嘱的话,在做饭时已经说完,斯落便只专心吃饭。
临别的话适江也说得差不多,最后的一些便是只适合真正分别时才说的“再见,保重”一类。
乐滨那边似乎是跟斯落斗气,“你不主动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你说”,只闷着头剥虾吃虾。
斯落家里似乎又多了一条,“吃饭时不得说话”的规矩。
本来下午审问张月存,累得不轻,晚饭时正是放松下来好好补充补充身体,休息休息的时候。像斯落就是慢条斯理的吃,一边休息,一边补充能量。
可惜适江实在受不了斯落和乐滨间诡异的气氛,迅速吃完了晚饭。坐到了沙发上,冲上一壶茶,边喝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电视的频道是当地的电视台,新闻里除了早上给昨晚的事情解释过一番之后,此后就完全没有消息了。
到了晚上里面播报的新闻就尽是些,某某某市长到某某某乡镇视察,某某某书记就某某某文件发表了重要讲话之类的无聊新闻。似乎在催促着观众赶紧转台,或者是赶紧入睡,总之把昨晚的事情越快忘掉越好。
新闻无聊,适江的注意里自然也就没放多少在上面,于是便留意到乐滨那边往自己这里看了两眼。
第一次的时候适江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太高,正苦恼;然后便迎来了乐滨第二次的注视。这次她看得清楚了,乐滨看得并不是她本人,而是她手中的杯子,确切地说,应该是杯子里的茶水。
适江笑了笑,这家伙吃了那么多那么咸的虾,终于受不了了。可是斯落在身边,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只能无奈地望茶止渴。
适江想起冰箱里应该还有一支没有开的苹果醋,那是斯落在她第一次来时买的。当时买了两支,剩了一支。
适江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去到冰箱前拿出了苹果醋,给斯落和乐滨都倒了一杯。
乐滨为此笑开了花,连着说了三个“不错”。夸完适江又问道:“没有啤酒可乐这些吗?”
“本来冰箱里就没什么饮料,这瓶还是上次剩下来的。”适江将瓶子贴心地放到了乐滨的旁边,方便他取用便离开了饭桌。
乐滨那里还在惋惜:“可惜了,吃虾没有啤酒,就是不够过瘾啊。”
斯落那边则是没有管他,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喝着。
一嘬一嘬地喝完,他终于开口对乐滨说话,不过既不是道歉也不是安慰,而是:“对了我们家还有一条规矩,吃最后的洗碗,你知道了吧。”
“我,我不知道,我不管,我不听,反正我不知道,不知道就没有这回事……”
适江默默拿起了遥控器,开始转台,另外一只手摸着下巴,似乎在考虑那个频道更好一些,饭桌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