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风刃见血回到洛熠的手中,他收了索风刃。
“爹爹!”林洛倾高兴地跑到他身边唤他。
它从空中摔到地上,“你是何人?”忍着痛问他。
“喵呜,魔君大人在此,岂是你可放肆!”小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
林洛倾一脚踹去,“真当自己是猫咪了!”
小七不爽地回头看了眼林洛倾,化作舍利,右爪抵着它的脖子,锋利的爪子从肉垫里迅速长出来,几欲要嵌进它的肉里。
“今日惹了不该惹的人算我倒霉,我也认了。”它闭上眼,等待小七割断自己的咽喉,结果了自己。
“小七放开。”林洛倾将袖子往上推,将手腕里的功德珠摘下,套到它的爪子上。“这是一个人让我交给你的。”
死亡未至,它很吃惊,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个谁都救的人。
“你定是好奇这个人是谁?”
它眨了眨眼表示“是的”。
“你只想着他为了贪念私自占了你的元丹,却不想他为了遵守与你的约定,要在十日内赶回来,抄了小道,半道上遇上了山匪。”
它瞪大了,满眼都是吃惊,她居然知道它的恨。它以为他拿了元丹不回来了。
“你守了他七世,应该知道他并非贪婪之人。不是他不回来,而是回不来了。或许说他回来过,但是你却不在了。”
“他回来寻过我?”它急问。
“山匪以为那元丹是什么宝物,硬要他交出来。他不肯,他们便强夺,他拼死护着,就在刀子要它命的时候,你的元丹护住了他。它在原地渡他成佛,成就你渡他成佛之心。”
“原来是这样。”得知真相,它幽深的眼眸中久滞的冷漠与对世人的蔑视,似是被微风吹来的水波,荡漾起一丝温柔。
“他求佛主允他去寻你,佛主怜你,让他回去渡你成佛。可是,你却不见了,他寻你至今,若是见你如此,他心中是何感受?”
它垂下了头,闭上了眼睛,渡佛之人竟犯了戒律。
“都说他是幸运,却不知他宁愿自己还是一个扫扫地、念念经的小和尚,因为那时还有你陪着他。”
字字真相却字字如锥,原来多年来的怨恨是这般可笑,如今它满手鲜血,罪孽加身,它怎么敢去见他,又有何脸面见他。富贵易求,知己难求,如今的它怎么配?
“这便是他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我受他之托,将之与你。今日,满殿都是功德,你若是要取,我不拦你。”她取出司阴符,很快在空中燃烧,化作白灰星星点点地落在地板上,“鬼差很快就会来,你要护着刘老夫人,我也不拦着你。以前回不去,未来你还有选择!”
它艰难地起身,突然往墙壁一幢,墙上留下一摊血迹,它倒在血泊中抽动了几下身子就没有动静了。
他们并没有离开,过了一会儿,黑猫从血泊中缓缓睁开眼进,拖着受伤的腿,夹着断了尖端的尾巴,蹒跚走到林洛倾的脚边,“本有九条命,一命化妖时因雷劫而损,一命失了元丹落入捕兽器而失,这一命赠给了刘老太,我借着她的身体躲过的天罚,她借着我的命苟延残喘至今。不过这些罪孽终都是算到了她的头上……”
“她虽可恶,却不该承受本应该你承受的罪刑。”
“见了他,我便去鬼界认罪。你若是不信,可随我去。”
“这是渡莲的种子,你见了他便让他为你取出,渡莲的种子入了体内,若百日内不取出,它便会借着你身上的罪业熊熊燃烧,业火灼热之痛堪比地狱之火。”洛熠将渡莲的种子打入它的体内。
“多谢!”它叼起浸了它的血的舍利子,拖着伤腿一拐一拐地往外走。
林洛倾只觉得当初如果它多信他一分,或者多等他些日子,结局是不是不会如此。若是事事如愿,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误会,猜忌,离愁……
晚会开始,前面大家纷纷捐物捐资,刘老爷让人去仓库清点了不少棉花和布料,托徐家工厂赶制棉衣送往前线。
而佛堂内,刘老夫人拿着佛珠坐在垫子上一动不动,已经没有了呼吸。李义锁着她的魂魄往黄泉走去。入了恶鬼道,夜枭从枯树上急速飞向她,啄了她的左眼珠就回到了树枝上,蹲在上面大快朵颐起来。
鬼界
林止咽了下口水,江淮立马差人沏了一壶茶送上来,他先倒了杯送到林止的手边,林止抬头看了他一眼,傲娇地拿起来一饮而尽,江淮见空了就续上。
“这茶比不上魔界半分。”
“是是,要是叔父不嫌弃书怀粗鄙,邀书怀去魔界品上一回魔界的好茶。”
林止哪料到这鬼君顺着他的话就往上爬,平白无故让他多了一个上门的机会。
江淮又倒了三杯茶,分别送到洛明夫妇和洛熠手中。洛熠抿了一小口就放下,“行止,待会儿我去寻洛洛,你与父亲母亲呆在一块儿。”
“这哪能行,女儿也有我一份!”
“别闹。”洛熠半哄半喝道。
“反正我要去,你别拦我,你要拦我我也不从,所以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两位叔父,让书怀去寻洛倾妹妹,我定将她平安带回。”
“关你屁事,我家女儿要你操什么心。”林止最讨厌别人打自家人的主意。
洛明夫妇见插不上嘴只好喝着茶,看他们说话。
,突然“轰”一声响,九幽的天,黑色的云雾开始奔腾起来。大地也晃动起来。
C城的上空,下弦月慢慢爬上云头。黄泉半道上,小九拉着三只呜呜哭的新鬼顶着对头风艰难前行。
“轮回镜开了!”林止兴奋地叫起来。
江淮一拂袖,阻挡他们上前,自己转身就入了轮回镜。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江淮入了轮回镜还能听见林止的喊声。他从衣襟内取出林洛倾之前给他的黄符,借着血迹里她的气息去寻她。他能为她所做的事,护她,守她,护她所护之人,爱她所爱之人。
林洛倾和洛熠去前厅寻到了林止,“你去哪里了?怎么会和洛老师一起过来?”
“遇见了那天遇见的黑猫,洛老师替我将它赶走了。”
林止拍了拍她身上的落下的灰后,对洛熠说:“谢谢洛老师了!”
洛熠笑着说,“举手之劳。”透过玻璃镜片,他直盯盯地看着林止,他是有多久没和眼前的人站在一块儿了。他的眉眼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晨起,没人让他一遍一遍地床上半拉半拽起来;晚上,也没有闹着他半天没法入眠;闲暇时候,一局棋子摆好无人与他下;天气渐冷,温上一壶酒无人与他对饮……也没有拉着他四处寻自家闯祸的女儿……
林止对上他的眼,不知不觉陷入他那忧郁又像在期待着什么的眼睛深处去,不知是舍不得还是失了神,迟迟不回神。
“爹爹啊,你怎么知道他愿意你这样不见他。日后老爸知道了,该有多怨你。”林洛倾心想。
晚会快结束了,洛熠自己一个回去,林止望着他在路灯中落寞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隐隐发痛,这人是习惯了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