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玺散煞,江淮带她出了结界,回到现实。林洛倾眼前一黑,几欲晕倒。江淮赶紧稳住她的身子
充斥在她鼻尖是浓浓的血腥味,到处散落着点点红色的液体,出了玄关处,地上大滩的血迹刺红了她的双眼。她颤抖着手用指尖沾起一点血迹,“不会,不会的。为什么?”
“洛洛,别慌。”
“为什么是他,我爹爹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爹爹!”
“我们先要知道他是谁!”
寻着血液里的气息,前景回顾,林洛倾没料到将魔藤插入洛熠胸口的人竟然是于景,而带走洛熠和林止的人又是谁?
想着想着,江淮一句话点醒了林洛倾,“于景是谁?”
他是谁?
谁能在鬼界的眼皮下送他入轮回而不被人察觉?
林洛倾心中闪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炎若雨。”
“我们去雷泽。”
雷泽。
入了成阳,两人直奔雷泽。
从长阶往地底走,越往下走,越潮湿阴暗,壁上一盏盏鲛脂灯燃着,没半点普通烛火的黑烟,一道道漆黑的门打开,最后一道门打开,里面衣履褴褛的女子头发蓬松凌乱,抬起头露出一张平静而安详的脸,虽娇美却清丽,疲惫地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而后低头顺了顺头发。
“你可记得我?”
她抬起头,依旧对他笑笑。看到一旁的江淮,愣了一会儿,伸手拉过他往墙壁上比,像是在比身高。
江淮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逼她张开嘴,“被灌了伤嗓子的东西,哑了。”
江淮松开手,将她甩到地上,她摔倒在地上的枯草堆里,露出一截小腿,满是受了雷刑留下的伤痕。
林洛倾眼尖看见草堆里有许多草编而成的蚱蜢,蹲下身子捡起一只,很精致,颜色暗淡,像是已经放了很久。
“江淮,她不是,不是她!”
江淮一怔。
“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尤其看你时。炎若雨那双眼睛,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充满怨恨,她向来张扬跋扈,怎么会见了我而没半点反应。”
炎若雨曾说过她最恨林洛倾那张脸,不用仔细瞧,便可以找到林止和洛熠的影子。
江淮想起魁隗炎帝之孙满月之时,见过两张与眼前女子相似的脸。
“炎家有几个女儿。”
“炎家无子,两个女儿。炎若霜嫁入姜琅之子为妻,算来是姜璃叔叔的侄媳妇,也因着璃叔叔与东青的姻亲,我爹爹迟迟未对炎若雨动手,换做旁人不用说纠缠老爸,即使近身也是放肆。”
自从无妄深渊之事后,魁隗族便断了与炎家的联系,不过,炎若霜私下见炎家人,姜家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洛倾抬手拂过眼前女子的双眼,越看越熟悉,清澈无害,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于景。
“江淮,她的眼睛像不像于景?”
江淮拉起地上的女子,“我们去魁隗族,看看那位因丈夫重伤而闭门不见客的王妃究竟是何人!”
无天帝于魔君之命,炎若雨不得出雷泽一步,看守大牢的神兵见来人是魔界小殿下也就放行。
入了魁隗,出来迎接的正是姜琅之孙姜飞阳,衣衫褴褛的女子见下人前来告之孙殿下正赶过来,便对着门口张望不停,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此时,林洛倾和江淮心中猜想,已经有十之八九可以定锤。
她心中只担心林止和洛熠去了哪里,她竟然没办法通过同理锁大致知晓他们的位置,他们所处之地必是六界禁地。
她腾站起来,“阴坡。江淮,炎若雨带了阴魂出来,她定是去过那里。爹爹他们在那。”
她正要冲出去,姜飞阳踱步进来,笑着说:“师傅每每提起洛倾师姐都是赞不绝口,几百岁便可拉开射日弓……”人未见,笑先闻。
一旁的女子满是期待地跑到他身前,颤着双手捧起他的脸,姜飞阳并未嫌弃,温柔地问她,“请问这位夫人是谁?”
她卷起他的袖子,而后摇头,频频后退,原本激动的心情,仿佛一扫而光,转而替之的是失望。
林洛倾望向江淮,用眼神询问他缘由。
江淮:“他不是她的孩子。”她挽起他的袖子,原来的姜飞阳手臂上定有什么是别人没有的东西。
林洛倾大为吃惊,心中只觉人心恐怖。
林洛倾急问:“你母亲呢?”
“母亲替父亲寻药去了。留我看守连山。”
“寻药,我看她是害人性命去了,若是爹爹娘亲出了什么事,就算掀了整个连山,我也要她把命赔给我。”
“洛倾师姐你何出此言。”他母亲向来温和,不理世事,何曾惹过外人。他那姨娘做下的事与他母亲何干?他虽惊愕,却也生气。
“母亲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你拿纸笔来,问问这位夫人是何人?若是不解,差人请回姜璃夫妇,请出神农鼎,看看谁才是连山的少主,是魁隗族未来的君主!”
江淮袖子一挥,显出于景的幻像,“孙殿下,可认得此人?”
“阿景。这是自小伴我长大的兄弟。母亲说他下凡历劫去了,让我不得打扰,以免坏了他的上仙路。”
林洛倾笑着笑着便哭了,“好一个鸠占鹊巢。好在是姜璃叔叔教导你,不然你会怎么样?呵呵呵呵……好手段。你们欠他的,迟早要还,通通都要还给他,欠我和娘亲的命,也还给我们。”
说完,林洛倾才意识到,或许眼前的少年什么也不知道,吞下本还要说的话,推开他往外走。
“请姜璃叔叔回来,一切都明了了。”
于景若要害她,多的是机会,炎若雨恨洛熠,也恨她,怎么会放过自己。
林洛倾和江淮一路去,每过一段路,沿路的草木间,沾了红色的血迹,虽不起眼,可到了此地,五识更加灵敏,血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江淮握紧她的手,她身子却不停颤抖。
洛熠的血,于景的血。
“魔藤锁灵,凡是魔族之人,被其所伤,非渡莲,不能血止。我爹爹会不会已经……”她终是撑不下了,越想越慌,越走越害怕。她只要想着那东西插在自己爹爹的胸口就不能抑制内心的慌张以及对伤他之人的怨恨。她老爸元神不全,对于那些人来说与砧板上的鱼肉没区别,万一……
“不会的。叔叔不会有事,你看,同理锁没碎。”他指着林洛倾手腕上的同理锁说。
“对,它不碎,他们都没事。”她神志恢复了些,微微镇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