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季桑这是怎么了,这才得知原来小月病了有半月了,请了临村的郎中看过,说是肺症,开了方子,每日里在吃药,可这病却未曾好转,反而病况在加重。
季桑提出要再请郎中来给妹妹看病,爹娘却不肯再出钱,说是家中本就不富裕,得留些家底给季桑将来长大娶媳妇,小月女儿家,便只能让她听天由命了。
季桑心疼妹妹,便偷偷把自己几身好衣裳拿去典当了,换了些许银两,请了郎中来看,可仍是无用,这才情绪低落。
小月这丫头虽嫉妒她哥哥爱同她讲话,平日里老爱与她拌嘴过不去,但心地是单纯的,又是季桑的妹妹,于是她也不忍心眼睁睁看小月死,便去看看小月。
小月躺在一间小屋里,她看那小屋阴暗潮湿,杂乱无章,床头还堆满了旧棉絮和旧衣服,床底又堆放了许多的坛坛罐罐,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她捂了捂鼻,当下心中有数,又过去给小月诊脉,再看了一遍先前两位郎中的方子,摇了摇头:“这方子不妥。”
季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扶苏,哪处不妥?”
“小月应是痰热闭肺,郎中却给她照风寒闭肺来治,用药不妥,病情自然无法好转。殊不知这肺症要治不难,难在病因复杂。”
季桑听不懂她说的,着急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你先别着急,现熬的药便不给小月吃了,待我回医庐换个方子,再与小月吃上。”她就手把郎中开的药方撕了。
季桑看了一眼小月,站着没动,面上浮着尴尬。
她看他杵着不动,想到了什么,便笑了笑道:“你放心,往日里医书典籍我尚且读过几本,又是看着爷爷如何给人治病长大,寻常的病看也看会了……这个实践嘛,是还没有过,这是头一遭,可小月不是外人,我拿她当妹妹看待,自是不会拿她性命玩笑,必然尽心医好她的。”
季桑红着脸解释道:“桑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桑拿不出银子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她爽快道:“爷爷往常给村民看病,一律不收取诊金药费分文,我又怎好破坏郭老东活神仙这个名声,你只管到医庐来取药便是,你要是真心过意不去……要不,你管我一顿饭吃?”
季桑愣了愣,当即高兴点头:“好!”
在季家吃了饭,临走前吩咐季桑将小月房间清理打扫干净,用艾叶熏蒸消毒,她则回到医庐,煎药等季桑来取。
一连喝了十来日,小月就又活蹦乱跳了。
“给你!”这日她在医庐琢磨起如何养蚕,那日自己拍着胸脯把话说出去,这个面子了不得只能硬撑了,突然房门大开,桌头一响,一个瘦瘦黑黑的小丫头跑进来,唬得她把手头的几只幼蚕心虚之下甩手便扔了出去,“啊,小月啊!你病好啦~”
小月低着头,咬着唇,吞吞吐吐道了一句:“这一罐子是新取的头春蜜,哥哥让我……让我来谢谢你医好了我的病。”说完手挽着辫子,头也没抬,撒腿就跑了。
“这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吧。”她追着小月喊,小月回头,灿然一笑。
待小月走后,她捡起可怜兮兮的蚕宝,几只早已经死翘翘,把她心肝肉痛了一个晚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