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如此,扶苏便自己随管家进了厢房。
进到最里间,只见厢房之内门窗紧闭,灯火昏暗,中间还隔了一道又一道屏风,里头总共只两个侍候的婢女,见了管事,俯身低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曹管家……”
管家冲她们道:“这位是百草先生,来给老爷问诊,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侍女躬身退了下去。
一转脸,管家又对着扶苏和气笑道:“先生,请,老爷就在里头。”
扶苏眉头皱的更深,可人来都来了,总不好说要走,便跟了进去。
房中摆设团花簇锦,看得出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家当,可如此堆砌着实有些庸俗。
尤其房内熏着浓香,令人闻之不适,那曹老爷未穿外衣,只穿了一套赭色缎面内衣,闭目靠坐在大床上,管家走上前低声唤道:“回禀老爷,百草先生到了。”
曹老爷这才缓缓把眼睁开,淡淡一扫,颌了颌首:“扶我起来。”
管家扶了他起来,曹老爷这才端量起扶苏,昏暗灯火下,眼神飘忽不清,“这位就是百草先生?”
扶苏遵着礼节回道:“在下给曹老爷请安。”
曹老爷面带笑容,扶苏却觉得那笑容背后透着一丝阴凉,这整个房间,乃至这位老爷,都透着一股子古怪的意味。
“想不到我南秦,会有先生这般年纪轻轻的女大夫,有劳先生跑这一趟来给老夫看病,曹武,还不把东西拿来。”曹老爷给管家递了一个眼色。
“是,老爷。”管家往屏风后走去,过了一会,回来时拿了一只小箱子,他将那箱子打开递给扶苏,只见里头是三四十个白花花的大银锭子,“这些只是给先生的定金,还望先生收下,若能治好老爷的病,余下诊金先生只管开口。”
扶苏哪里见过这多的银锭子,那一个银锭就顶全家一月的花销不止,这曹老爷还真是大方得很。
“未治病哪有先收诊金的道理,不知曹老爷病在何处,扶苏先给您切诊一番,您看可否。”若是换做寻常,她早已笑纳收下,只这曹宅诸多古怪,她没敢轻易接过。
管家帮她把药箱拿来,扶苏拿出枕包,曹老爷递出手臂,她白白细细的手指往他脉络上一搭,眉心渐渐皱起……这曹老爷得的不过是阳虚之症,锦官城中几个大医馆内的大夫哪个都能治得好,如何远去城外花大价钱将她请了来?
心思一转,料这当中定有蹊跷,然她面上不动声色,刚预备收手,那曹老爷的手伸到了她手腕上来,顺着手臂往上滑,“不知先生今年多大了?老夫猜猜,十三,还是十四?”
扶苏微微一惊,暗骂个老色鬼,果然不怀好意!
“曹老爷所患乃是阳虚肾衰之症,此病要治也不难,只……”扶苏不动声色把他手拂开,若只是她一个人,她刚刚就已出手教训这臭不要脸的老家伙,但想到外头还有沈苏容,待会要脱身不容易,便忍下来。
只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感到眼前一晃,竟有些晕厥症状,心中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