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浮雪偷偷摸摸的跟着部署星军,一路往山下去,在山脚下,千浮雪看部署星军停了下来,便赶紧躲在一棵树后,仔细观察,寻找着契机,但奇怪的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部署星军都没有再移动位置,而是在原地排列整齐的立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千浮雪感到不大对劲,若是部署星军等的人来了,那自己岂不是没有下手的机会了,便赶紧随手撕下一块衣袂,绑在头上,将口鼻遮住,打算去劫人,至于以后何去何从,回头再说,现在顾不上那么多,还是救人要紧。
正准备出去,却见山下远处的树林中,浩浩荡荡的走来大批人马,林中回荡的尽是铃铃铛铛的铁骑声,看穿着打扮,像是人族的御林军,大步徹徹、气势如虹、威风凌凌,但是相比于部署星军,还是些许的黯淡了些,少了几分仙风道骨,倒像是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
为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有些憨傻的大块头,只见这大块头带领着队伍,在林前有秩序的迅速排列开来,声如洪钟、中气十足,道:“罪人华贯金已提前斩首示众,现奉圣上之命,将其独子华百铭捉拿归案,并就地伏法,以绝后患!”
随后,部署星军这边有人说了话,像是木言的声音,只听他道:“犯人独子华百铭已捉拿归案,现将斩杀于此,以慰苍生。”说罢,只见几名部署星军将华百铭押送上前,跪在中央。
由部署星军押着,御林军执刀,手起刀落,眨眼间,华百铭人头便已落地,躯体软软的倒了下去,随后木言手一挥,尸体便化为烟尘,浮向了半空,转瞬,不见了踪影,整个过程,华百铭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像是已安然接受了宿命的安排,自知反抗也是毫无用处。
千浮雪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泪水夺眶而下,没想到华百铭竟死在了自己面前,千浮雪想不明白,为何非要如此?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错在投错了胎吗?可谁又能选择得了自己的父母呢?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一句悲痛欲绝的华百铭三个字还未喊出口,不知为何,忽地直感一阵眩晕,随后,便渐渐没了知觉,倾倒之际,仿佛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旁,随后便跌进了他那结实有力的怀抱之中,千浮雪恍惚:你是谁?
当千浮雪再次醒来时,竟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庚辛坊,千浮雪揉揉脑袋坐起身,看了看周围再熟悉不过的环境,不禁疑惑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当时看到的那个身影又是谁?
正想着,一个清澈动人、软糯可爱的声音钻进了千浮雪的耳朵里:“你醒了?”千浮雪循声而去,只见南月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千浮雪欣喜若狂道:“月儿?”欲起身下床却发觉浑身无力,又跌坐回床边,南月赶紧放下药碗,将她扶住,道:“你才刚醒,别乱动,你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
千浮雪激动不已的一把将南月环进怀中,道:“月儿,你终于醒了。”
南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清纱仙师昨日来给我渡了些灵力,我本身伤的也不重,。”
千浮雪问道:“昨日?”
南月道:“你昏迷了一整日。”
千浮雪不禁有些诧异,道:“我竟昏迷了一整日?”随后又问道:“那,昨日清纱仙师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南月道:“你不在,我醒了之后,看到你被人抱了回来,当时,你是昏迷的状态。”
千浮雪问道:“抱了回来?是何人?”
南月道:“木言副军啊,木言副军发现你晕倒在山脚下,就将你抱了回来,可是,你去山脚下做什么?连龙羽兽都不带,它生了一整日气呢。”
千浮雪看向枕边的龙羽兽,只见它,前一秒还睁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的盯着千浮雪看呢,千浮雪一转头看它,这便将头又盘回了尾边,闭上眼睛,不理她,千浮雪不禁笑了笑,将它揽在手心,轻轻抚慰它。
忽地想起了什么,千浮雪立即掀开被跑下床,刚跑到门口,却顿感一阵晕眩,一把扶住了门,这才站稳了身体,还没等缓一缓,便径直冲向对面华百铭的房间,一把将门推开,欣喜地喊道:“华百铭。”
然而这一声,却再也没有可能得到回应......
南月紧追了上来,看到此景,不禁放慢了脚步,轻叹一口气,悲伤霎时布满心底,轻轻地环住千浮雪的肩,小声道出了残忍的事实:“小雪,华百铭他,已经归于天地了。”
千浮雪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千浮雪脑子里一片混乱,明明前几日他还在与自己并肩作战,就连前一日,他还将南月亲手送回到她的房间,那灿烂如光的笑容依旧历历在目,还安慰自己说,南月一定不会有事的。
千浮雪笑着,道:“小月,你知道吗?别看华百铭平日里无所不能的,其实啊,他特别怕疼,前日,清纱仙师给他上药时,那惨叫声,都传到我房里去了,可就算如此,在幻境中,他受了那样重的伤,却还拼死护着我们,为何,偏偏就.....”
说着说着,千浮雪的眼泪便倾注而下,后面的话语逐渐被哽咽声代替,无力地倚在门边,南月就这样静静的扶着她的肩膀,二人紧紧依偎着,第一次感受到无助和恐惧。
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的屋顶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转瞬,却又消失不见,风过了无痕......
这天傍晚的庚辛坊,静得出奇,仿佛这天地间,都毫无任何声响,这世间最脆弱的,果然还是生命,一瞬间,便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没有来过一般的毫无痕迹......
世事的无常变幻,总是如阵雨般毫无征兆的来临,却又顷刻而去,如此的不近人情、差强人意......
无奈,生死悠悠尔,一气聚散之。偶来纷喜怒,奄忽已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