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依着记忆,直奔夜北溟家而去,夜北溟的家在镇外的草原之上,要去他家,还需得穿过一个繁荣的小镇,镇虽小,却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就是没有肉食,狐族虽食肉,却下令不得在镇内卖肉,就是连活物也不可以。
狐的本性乃是食肉掠夺,野性十足,立下此令也是担心狐妖一族的本性被引诱,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就不好收场了,毕竟狐妖一族为掩藏本性,维持善良,过正常人的生活,努力了几百年,实属是得来不易。
南月刚踏进小镇的大门,满街的叫卖声就止不住的往耳里钻,虽模式与人族的集市没两样,但卖的东西,却是与人族的全然不同,都是些提升灵力的药啊,法宝啊,仙器什么的,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尽是人族见不到的。
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下就扫尽了南月所有的烦恼,本忧愁满面的脸庞,不自觉的,就展露出了笑颜,如果南月没有遇到昷婼的话,或许现在正过着,朝九晚五、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吧,就像他们一样,白天出来摆摆摊,与两旁的摊友聊聊天,与来往的芸芸众生讨讨价钱,晚上收摊回到家,最爱的人、最亲的人正满面笑容的等待着你归去,一起吃饭,散步,夜深了,再一起相拥入睡,这是多么安宁、平静的日子,思及此,南月脸上不禁挂起一抹幸福的微笑,自言一句:“如果是他,就更完美了。”
忽地,南月被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吸引去了目光,她缓步走到摊前,拿起一个小糖人,想起之前在星落城时,与千浮雪一起买的那三个糖人,那时的自己,还不知得到这些东西还要用钱来交换,千浮雪的钱袋被渡離偷走,最后,还是夜北溟交的钱,而自己,只知道傻乎乎的嘬着糖人,回想及此,南月垂头笑了笑,心中感慨万千,一转眼,竟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那个场景,却还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才发生过一样。
南月挑了三个与那时一模一样形状的糖人,交了钱,举着糖人继续往前走,想起以前,自己第一次到人族集市时的猎奇心理,什么都想要,觉得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硬是拽着千浮雪,来来回回的跑了一整条街,激动的心压根平静不下来,夜北溟就只好耐心地跟在身后等着付钱,想想都觉得,那时,是那样的美好。
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三人一起上街,四人一起远行......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出了小镇,身周瞬间安静了下来,悄无声息,这种落差,还真是让人觉得一时接受不了,南月回头望了望街道,街上依旧来来往往、吵吵杂杂,并没有因为多一人或少一人,而影响什么。
南月笑了笑,这种忙碌、讨生计的生活,真好,至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至少,喜怒哀乐,都由自己的心而定。
南月继续往夜北溟家走去,熟悉的一切逐渐映入眼帘,都还和以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南月见夜北溟家的门大敞着,叫了几声,却无人应答,便走了进去,屋内的一切,也都没有改变,甚至,自己以前给夜北溟亲手编的一只草帽,都还挂在柱上,只是尺寸已经小的戴不进去了,边边也有些烂,其他地方倒还完好无损,以夜北溟这种捣蛋的性子,居然能将一个物品保存的如此完好,还真是不易呢,更何况还是草帽这种经不起折腾的玩意儿。
南月看得专注,没注意到门口探进一个小脑袋,很快又闪了出去。忽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谁?乱闯别人家做什么?”
南月微微一惊,连忙转身,只见一个老婆婆,举着一把钢叉,指着她,南月定睛一看,惊喜道:“婆婆?”
绯辞的婆婆有些防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在脑海中仔细思索了一番,却仍没有记起她是谁,道:“我不认得你,你也别与我套近乎,说,你是谁?”
南月道:“婆婆,是我,月丫头啊。”
月丫头?月牙糖?这两个熟悉的绰号浮现在了婆婆的脑海中,终于想起来了,立马将钢叉放下,上前环住南月,道:“哎呀月牙糖,月丫头,原来是你啊,刚才小绯辞跑回来说,有个漂亮姐姐进到他夜哥哥家里了,我还以为是......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也是老眼昏花了,居然没认出月丫头来。”
南月知道婆婆年事已高,自然是不会怪罪婆婆,环住婆婆道:“没关系的婆婆,这也怪我,我都已经好久没来了。”
婆婆道:“哎呀,这一转眼,月丫头都长这么大了,我的小月牙糖,长大喽,还出落的这样落落大方,相貌端端,亭亭玉立的,太好喽。”说着,像小时候那样,疼爱的捏了捏南月的脸蛋,却已经瘦的,捏不起什么肉了,断不如小时候那样肉乎乎的。
南月道:“婆婆,您竟还记得月牙糖,我记得那是我,那时候养的一只小兔子,锟玄宫不让养动物,所以我就只能,放在婆婆家养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给兔子起了那样一个名字。”
婆婆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遗憾,道:“说起这事啊,我也觉得对不住你,狐族不准私养活物,没两天,族长就把那兔子,放生到十几里外的平原上去了,也不知,后来怎样了,那时候你喜爱那兔子,是爱的不得了啊,还为这事,哭了一场,还说以后再也不搭理婆婆了。”说着,婆婆笑了起来。
南月挽上婆婆的胳膊,撒娇道:“婆婆~那时候,我也是不懂事嘛~”说着靠在婆婆肩上,绯辞睁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南月,南月道:“婆婆,这个小朋友是......”
婆婆道:“这个小家伙,叫绯辞,是你阿平叔叔的儿子。”
南月惊喜道:“阿平叔叔。”说着,蹲在绯辞面前,仔细看了看,道:“还真是,这眼睛,这鼻子,和阿平叔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婆婆道:“是啊,阿平走的早,没几年,他媳妇思念成疾,一病不起,也走了,就留下了这个可怜的独苗,和我这个残烛老婆子,再过几年,若我也走了,绯辞还这么小,可怎么办啊。”说着,不禁抹了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