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惹祸没?”盛芳酒楼,一人长身玉立行于走廊中,他对着身边人说话,语调散漫又不经意能撩拨心弦。
“王叔,你几时回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梁旭轻笑一声:“回来没几日,不过一直念着盛芳的糖醋鱼,又觉得一个人吃没意思,所以找你这个菜友来了。”
慧霞郡主一下骄傲起来,得意一拍手:“那可不,品菜上京我说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慧霞郡主在回府路上,被梁旭的马车截了道,他说许久未见小侄女想请她吃饭,连昭阳公主那里都招呼过了,慧霞郡主当然乐意,她自小就和这小王叔亲近,既然说请吃饭,那一定是去上京最大的盛芳酒楼,此等好事她才不会拒绝。
进了屋,落座开席,菜品流水一般不停摆上饭桌,等到人都退下,慧霞郡主数了数,这一桌足足有二十八道菜!
她讶然:“王叔,这么多菜?”
梁旭点头,起箸夹了一块糖醋鱼就开始细细品尝,慧霞郡主便也开始吃起来。
“今日去哪儿了,马车上尽是尘沙,走的挺远吧。”梁旭吃完一口菜便饮一口茶,滤下口中味道。
慧霞咽下口中菜,回道:“去军营找李博衍比试,不过他那个木头根本不理我,气死我了。”
“他不一向都不理女人吗,你去亲近他干嘛?”梁旭又问。
“我娘让我多去找他,不然我也不愿意去。”慧霞郡主突然一搁筷子,一脸怒容直起身子,“对了,今天在军营里遇见个小兵,能说会道的,竟然指责我不敬圣上?可气我嘴笨,一句话都还不了。”
梁旭挑眉,充满兴趣:“小兵?长什么模样?”
“五官没看清,不过细皮嫩肉的像个女人。”慧霞郡主咂咂嘴,“这种人也能当兵,真是辱没李家军的名声。”
梁旭细致剥了一只虾,放在慧霞郡主的菜碟里,拿湿布擦手,看她的眼神满是揶揄:“你怕见到的还真是个姑娘,我在纭州亲眼见李博衍带走了一个女人。”
“女人?那女人是谁?”慧霞郡主眼睛闪亮亮的,但不知里面闪烁的几分是好奇,又几分是坏心眼儿。
梁旭扬眉:“江南第一名妓,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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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杀柳封的人就是昭阳公主?”李博勋听闻李博衍所言,觉得不可思议。
晏娘更是震惊,李博衍竟然直接抓了挽寒楼的人,她瞠目结舌,说话都结结巴巴:“你,你也会给人下毒?”
李博衍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面色不动:“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这一点我赞同。”李博勋点点头,继续道,“弟弟你做的好。”
晏娘心中,李家兄弟都是正直不阿,不屑于手段阴谋的人,没想到原来二人竟是羊皮在身,黑心在腹,再瞧他们认真的模样,一时反差,让她有些怔愣。
虽然晏娘明白,他们说的,不是不无道理。
她在这里胡想,李博勋又一言把她思绪拉回来。
“柳封这个人身份特殊,他是颜泽羽的旧识,又是颜洛云的丈夫,肯定知道一些秘辛,昭阳公主杀他,会不会是为了遮掩什么?”
一言正中关键,杀人灭口,柳封一定有什么威胁到了昭阳公主,晏娘回道:“单从面上看,这二人毫无干系,所以我们要查他们之间真正的牵连,也许五年前……不,或许更早,他们就认识了。”
李博衍不说话,突然迈步走到桌前,拿起笔沾了墨水开始写字,晏娘和李博勋纳闷,走过去一看,纸上满满的人名连线,原来是在梳理案中人的关系。
圈圈画画,最后汇总到一个人物——先皇后。
李博衍开口了:“我们要查的是先皇后的冤案,弯弯绕绕想太多反而忽略了重点,颜家兄妹、柳封、昭阳公主,他们都和先皇后有关系,咱们为什么不直接从事件中心下手,丝丝缕缕都是从其中延伸出去的。”
晏娘恍然大悟:“对啊,我们最应该先查清楚案发当日姑姑的寝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当时先皇后宫中人全部斩杀,无一幸免,世上已没有知道内情的人了。”李博衍深皱着眉,面色凝重。
李博勋屈指敲敲桌,引得另二人看他,他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谁说没有,我这就找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