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们一行四人出客栈时,已皆是一副好似昨日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
来到这淮州的码头,苏清清和小桃跟着他们两人上了一艘大船,这才知道他们接下来是要改走水路,经运河直赴邺城。
这是苏清清穿越后,第一次坐古代的大船,对于船的安全问题很是担心了一番,甚至真的亲自去询问了一个很是腼腆的船员,关于船上的“救生艇”够不够之类的问题。
还好这艘大船航行起来还算平稳,船家又时不时会让人做些新鲜的河鲜送进船上的各个舱房中,让苏清清也渐渐不那么紧张了。
船上无聊,好在他们的舱房布置得十分雅致,不出屋也并不憋闷。
苏清清这间精巧的舱房里甚至还特意安置有一张琴。
苏清清好奇地摆弄了一阵,发现这的琴与她前世小时候学过的古琴十分相似,便试着弹奏了几首简单的古琴曲。
先时还不太熟练,渐渐地她摸清了弦位,指法便也越来越熟练起来。
第二日,她便已能弹奏出几首完整的曲子了。
高进便在苏清清隔壁的舱房中。第一日听到隔壁隐隐传来的不成调的琴音时,秋山立时上前去关上了窗户,以免魔音绕耳,打扰他家公子看书摆棋。
第二日再无意听到隔壁的琴声时,高进却已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凝神细听起来了。
秋山见此,默默将舱房中半开的窗户完全洞开,让隔壁的琴音更清晰地传了进来。
开始时,那琴声好似泉水叮咚,继而又似骤雨倾盆,接着仿佛是雨打莲叶,最后又好似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高进听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不知何时竟真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将整个河面笼在了一层烟雨中。
“咔嗒”一声,是隔壁的小桃将窗户关上了,也将那琴声阻隔在了一片烟雨蒙蒙之中。
第三日傍晚,月朗星稀。
这几日苏清清练琴很是顺利,前世里她喜欢的那几首曲子都拣了回来,她心情大好,便让小桃煮了酒,将琴搬到窗前,映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弹起了‘水调歌头’这首曲子,并不自觉地跟着唱了起来。
此时,高进也正在窗边品酒赏月,这两日白天听了苏清清的琴乐声,他也多了几分悠闲的功夫。
这时,比以往更加清晰的琴音从隔壁传来,竟就似是在他身边弹奏一般。
忽而,一道柔美空灵的女声响起,唱起了他从没听过的绝美歌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清冷的月光透过两扇紧挨的洞开的花窗,照进船舱,洒在了两个不约合同穿了月白色的人影身上。
此时,他们一人执酒望月,一人低头抚琴。
水面倒影的月光,波光粼粼地照映在高进那如玉般的面上,映得他黑漆的双眼明明灭灭。
待琴声终了,隔壁的花窗合上,他这才如梦初醒般,仰头将手中早已凉透的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