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看着走进来的李娘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想起来了?
“可是想到了耳坠的主人?”
“小妇人认为耳坠的主人是黄老板的娘子。”李梧肯定的道。
“哦?为何如此肯定?”陈县令一惊,若真如此,那岂不是弑夫案。
李梧喜欢海棠花,看见海棠花样式的东西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稻香坊火起来之后,李梧就经常看见一位富态的夫人在铺子左右徘徊,有时还会进店逛逛,但是不买东西。
而且,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很奇怪,就像自己抢了她什么东西一样。
“小妇人在一位富态的夫人身上见过这个耳坠,听人们说她是黄老板的娘子。”
“来人呐,带黄张氏上堂。”
张娘子哭哭啼啼的被带上堂来,眼下一片青黑。
“青天大老爷,你可一定要为我家官人做主啊。”
“我家官人死的冤啊。呜…呜…呜”
“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害了我家老黄啊……”
张娘子抽噎着抹着泪。
李梧冷眼看着她这一番唱念俱佳的表演,真的是觉得这个女人挺可怕的。
怎么就能在害死自己的丈夫之后,还如此坦然自若求县太爷找凶手呢?
“肃静!”
陈县令一拍惊堂木,吓得张娘子打了个嗝,安静了下来。
“黄张氏,本官问你,你耳朵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陈县令盯着张娘子耳朵上细小的划痕,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惹自家夫人生气。
女人要是狠起来,那都没男人什么事了。
伤痕?
张娘子眼神迷茫,她耳朵上有伤痕?
抬手摸去,感觉到一丝丝的刺痛。
还真有?这伤痕是在争执是留下的?
这样的话,那耳坠岂不是……
她瞳孔一缩,攥着袖口的手紧了紧,抬头问道,
“青天大老爷,这和找凶手没有关系啊,我们是不是先找凶手?”
“本官问话,你只需如实回答。”
“这,这是民妇…早起梳妆时,不小心划的。”
“哦?是吗?”
“当然是了,民妇怎么会骗您呢!”
张娘子脱口而出。
“本官何时说你说谎了?”
陈县令的声音传来,吓得张娘子一抖,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没有。”
“本官再问你,你可识得此物?”
张娘子看着衙役手上的东西,身子支撑不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这耳坠怎么会在这里?
是了,刚刚县令问耳朵上的划痕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张娘子盯着耳坠,又想到了当时的情况,
自从稻香坊火起来之后,她就习惯隔三差五的去看看,看着人来人往的铺子,再想想用不了多久这些都是自己的了,就止不住地高兴。
没想到…
那天早上,她快走到稻香坊门口的时候,竟然发现黄老板偷偷的跟在李娘子身后!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德性!
于是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看着眼前一通到底的小巷子,她暗暗地咬了咬牙,正纠结是跟上去直接拆穿了他,还是放过他这一次,就见李娘子面色仓皇的跑了出来。
连她站在墙边都没发现!
她走进去,就见老黄手捂着脑袋,跌坐在地上,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地传过去。
“臭婆娘儿,你说什么呢!”
黄老板这时候正晕的难受,吼道,“还不快扶我起来,再晚一会儿你也成寡妇了!”
听见这话,她脑子一蒙,不受控制的拿起沾血的石头,朝黄老板的脑门狠狠砸了两下。
直到他不挣扎了,她才反应过来,闯了大祸,赶紧跑回了家。
耳坠应该是那时候掉的,可惜她那时候心神不宁,没有注意到。
回到家才发现少了一只耳坠,也没心情再去找。
没想到现在成了指正她的证物。
这耳坠的样式很普通,一般人家都能买得起,所以……
“识不识得?”
见她不说话,陈县令又问了一遍
“不,不识。”
“青天大老爷啊,你问我这些做什么。你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
张娘子脸色难看,双腿一伸,也不管是什么场合,有多少人看着,张嘴就嚎,
“官人啊,你走的冤啊,你咋不把我也带走那!”
“留下我自己孤苦伶仃的受人欺负啊,啊!”
李梧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张娘子像个跳梁小丑,但围观的百姓可不是这样的想法。
“张娘子真是太可怜了。”
“唉,老黄说走就走了,撇下她自己一个人。”
“谁说不是啊,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
“还不知道她以后怎么办呢。”
“你们说,李娘子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啊?”
有人眼见尖,看见了跪在一旁的李梧。
“不知道,先听听看怎么说。”
之前大多数人都在感叹黄老板走得早,也没留下个子嗣。
不过张娘子开始嚎哭之后,渐渐地有了不同的声音。
“县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人小声地和身旁的人说,“我怎么看着像是怀疑张娘子那!”
“我看也是这个意思。”
“我看张娘子太可怜了,县太爷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一挑着担子的货郎脱口说道,说完赶紧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是没个把门的,县太爷是你能说的吗!
屋里张娘子还在哭闹,外面不和谐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县老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有人喊道,
“是呀,张娘子怎么可能去杀自己的官人那。”
“她又不傻,杀了自己的官人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县太爷,还是快去找凶手吧!”
法不责众,有了一个出头鸟,其余人纷纷附和。
屋里的张娘子听了这些话,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希望能有点作用。
李梧看见这个场面,有点儿为陈县令担心,没想到陈县令倒是老神在在的。
不愧是县太爷!
就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位衙役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
“启禀老爷,证物已拿到。”
陈县令一拍惊堂木,“肃静!”
“把证物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