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感觉自己身体被拉长,又被揉搓成了一个矮冬瓜,这是不稳定传送造成的错觉。而且这还只是掉入空间传送的一瞬间,撕扯之力并不强烈,如果正式进入空间乱流,那就真的会被撕烂揉扁。
在传送中的虚无空间,五彩斑斓倒飞的无数光点,落入阿卿眼底,她脑海犹如被重锤轰过,闪过了几幅画面。
夕阳余晖之下,山石林木之间,一名红衣女子,撑着伞,垂着眼,嘴角的笑意像是晨光中的露水,沁凉直入人心,美的炫目,朱唇微启,“今日起你就跟着我罢,你就叫……清晓。”
画面陡然一转,红衣女子一人一剑,立于断崖前,九把纤长利剑,呈伞形悬浮在她身后。任凭强风扑面,却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吹起来,有她在仿佛连风都静止了下来。忽然她一剑斩出,虚无中传来无尽剑鸣,水银般倾泻流淌而出,一剑又一剑,刹那须臾间,天地只剩下无尽的剑光。
画面再变,插天石柱下,红衣女子浑身浴血,漂亮的脸蛋都被污血染的看不出原本模样,“我暮晨,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女子扬天狂笑,纤美娇躯瞬间爆开,一瞬间天地变色,连九天太阳都为止隐没,气浪所过之处,一切尽数化为湮粉,插天石柱轰然坍塌。
眼看画面又要变,视线却凭空多出了一柄雪白的寒冰剑,就像是眼前的画卷被硬生生撕扯的效果,寒冰剑霸道又冷酷的搅碎了画面,阿卿眼前重新恢复成那种无数光斑倒飞的虚无景象。
那柄寒冰剑又倒飞回来,卷起了阿卿,撕裂的空间,一闪消失不见。
“啊啊啊啊啊,我飞了啊!”阿卿的声音扯了老远,从千米高空坠下,急速的失重感让她头晕目眩。这个高度掉下来,哪怕是寻常金丹修士都得摔个稀巴烂,阿卿觉得自己等落地一定能直接包饺子了。
就在阿卿大呼我命休矣,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清厉的鸟鸣。
“唳!”
声音前调还遥远的好似在天边,尾调时阿卿视线范围内已经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巨鸟。
阿卿一头扎进了鸟毛里,呼不上来气,可好在下坠的势头也终于止住了。
临昏迷前,阿卿还在担心自己脑袋埋在羽毛中,不会憋死吧。
阿卿感觉自己在火海里,自外而来的灼热,烧的她快要着火了。她努力挣扎着,终于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被厚厚的羽毛包裹着,就露出了个头。
她才一动,压在自己身上的羽毛就挪开了,毫无征兆的,阿卿跟一张巨大的鸟脸面对面。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鸟,居然长了一张人脸,
向上吊起的眉梢,极度类人的丹凤眼,头部正面的羽毛排列成面盘,若非鸟喙尖锐且凸出,这还算是一张很好看的人脸。头顶有两根大毛,是耳状羽毛。
巨鸟浑身漆黑,两条纤细的尾上覆羽特别长,有点像孔雀尾羽,只不过羽毛上覆着是正在燃烧的黑色火焰。
黑鸟用巨大的鸟喙拱了阿卿一下,力气之大,直接把她拱的滚了好几个跟头。
……搞毛啊?
巨鸟歪着头,很无辜的瞅着她,巨大的鸟爪子向前迈了一步。阿卿吓的蹭蹭向后爬。
这个鸟巢不大,巢壁结构也不高,加上半球形结构,阿卿乱爬,没爬两步就到鸟巢最高边缘了。她刚探出脑袋,离开了鸟巢的包围范围,立即犹如一头扎进了飓风风眼里,超过十级大风几乎要撕破她的脸。
大鸟眼疾爪快的把她拽了回来,阿卿头发已经变成松狮造型了,眼睛直流眼泪,好半天才缓过来。
这外面是什么鬼?这么大的风!伸了一下头就变成这样,整个人出去了,还不得被飓风给切片了?
巨鸟鸟嘴轻轻的扯了一下阿卿乱蓬蓬的头发,似乎在嘲笑她的鲁莽行为。
阿卿无奈的由着鸟折腾,她也是没辙了,外面那个情况,她显然是逃不掉的。
只能试着跟巨鸟沟通,“大黑鸟,你好啊,能听懂我说什么吗?”
黑鸟发出了呼噜的声音,又拿坚硬的鸟喙拱她,只不过这次控制了力道,没有再把她拱的打跟头。阿卿试着摸了摸鸟喙,巨鸟显然很高兴,张口发出了鸣叫,就是阿卿之前听过的那种尖锐的啼鸣。
“唳!”
阿卿蹲下身紧紧地捂住耳朵,闭着眼等晕眩过去,放下手的时候掌心两捧鲜血。
耳内剧痛,只剩下嗡鸣声,什么都听不到,希望不是耳膜震破了。
她真实觉得自己要被巨鸟玩死了。
作为初涉仙路的萌新,阿卿还有未了心愿,她想寻回阿参,还想跟着师父学习,李老头儿做得美食还没吃够,还有泠花想容两位漂亮小姐姐还说要带她去挑好看的新衣服呢。
这么一数,她的愿望似乎真不少,让她就这么死在一只莫名其妙的巨鸟鸟巢里,好不甘心啊。
眼看巨鸟又来拱她,阿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躲开了,虽然是难看的驴打滚,但是确实在最后关头避开了。
巨鸟鸟喙开开合合,可惜阿卿什么都听不到,听到了也不会明白这鸟的意思。
阿卿警惕的瞧着巨鸟,却发现鸟似乎很高兴,迈开步子,又来拱她。
又来?
阿卿实在是怕了它了,示好行不通之后,她就只剩下无脑逃窜这一途了。逃命逃了一个多时辰,累的趴在地上不肯再动了,死就死吧。
咦,不动了?巨鸟玩的还正高兴呢,不满的用鸟喙开始扯她的头发。起来,陪我玩。
头皮痛!
阿卿还是不动,巨鸟围着她绕圈圈,“咕噜咕噜噜。”你是不是饿了?
阿卿眼睛撑开一条缝儿,又闭上了。
“咕噜咕噜。”你等着,我给你找吃的去!大黑鸟展翅飞了出去。
阿卿被巨鸟起飞振翅带来的风吹得翻了好几个跟头,好悬就被吹到鸟巢外头去了。
看着天际的小黑点,天啊,这只恐怖的大鸟终于走了。
鸟巢是用柔软的干草跟大量的羽毛做垫材,趴着感觉还不错,至少比在严慎茅草屋那张破兽皮上睡着舒服。
身心俱疲的阿卿连姿势都懒得换一下,直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