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在诡格的照顾下,没几天就醒了,苏小竹没想到白钰伤的那么重。要不是有诡格在,白钰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醒来时白钰看见自己在狐狸洞里,并没有感到奇怪,但除了苏小竹外多余了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苏小竹和白钰解释到,诡格是来看病的,梦阎尊是来探病的。
白钰紧盯梦阎尊,病态的对他假笑。他来探病?白钰记得很清楚,放火烧了他为小竹建的屋子的,把他抓走的,就是他。
所以白钰对他只有谨慎和敌意。在看到梦阎尊对苏小竹如此殷勤之后,白钰的敌意更加重了。
但碍于自己伤势未好,也和他动不起手来。
梦阎尊自然没把白钰放在眼里,只是没事和他斗斗嘴,撩一下苏小竹让他吃醋,作为乐趣。
诡格是梦阎尊的人,白钰很不喜欢梦阎尊,但诡格为他悉心疗伤,白钰看在眼里,对他多少有些感激。
再来说苏小竹,诡格让苏小竹准备一些补品,这样白钰可以恢复的更快。
苏小竹本来只熬了一份人参乌鸡汤,在送去给白钰的路上,被梦阎尊看着了,他硬抢了去,说非要喝。
无奈,苏小竹又熬了一份,端去给白钰。白钰身体无力,无法自己喝汤,梦阎尊又死活不让苏小竹喂白钰喝汤,这艰巨的任务就只有交给了诡格。
鸡汤味,香浓的飘在狐狸洞里,苏小竹看着诡格面无表情的一口一口喂白钰喝下,她想了想,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白钰和梦阎尊都喝了鸡汤,作为尽心照顾白钰的诡格却单单没有,这似乎不太好啊,于是她又去熬了一份,送给诡格喝,诡格没有拒绝,接过汤对她笑笑:“嗯,瑶尊辛苦了。”
额……
苏小竹头上划过三条黑线,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点头:“不辛苦,不辛苦。”
只有鬼知道怕火的她,为了熬那三份人参乌鸡大补汤都经历了什么生死考验。
没办法,谁让这山上只有四个人呢,一个是身体虚弱的病人,一个是忙前忙后的医生,还有一个是谁都请不动也不想动的的懒人。
她能怎么办,汤还是要继续熬的,而且每次都要熬三份。
白钰身体果然恢复的很快,能下床之后,每天都会坚持锻炼,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
苏小竹看着白钰又老盯着梦阎尊,她放下手里的蒲扇,走到白钰身边:“白钰,你可别惹他,他脾气不好。”
白钰嘴角抽了一下,苏小竹去看梦阎尊,梦阎尊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不远处逗着雀儿。
雀儿被梦阎尊抓过,被放回来后,见着梦阎尊就躲,苏小竹亲眼看见梦阎尊恐吓雀儿,之后雀儿见到梦阎尊都是颤抖着身子骨,乖乖听他的话。
“主人,快救救我啊!”苏小竹感受到它无助的眼神,和它无声的求助。
“梦君,玩这么久,累了吧,过来坐坐,我给你倒杯茶。”苏小竹笑着脸,客气讨好的对着梦阎尊说。
梦阎尊也没有反应,像没有听见一样。
苏小竹换了一种语气,阴沉着脸,寒气十尺。
“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梦阎尊立即转过身,丢了狗尾巴草,整个人眨着大眼,兴奋的跑过来,就像一只接受喂食的奶狗。
果然,梦阎尊喜欢阿瑶这种冷漠的调调。
确认过眼神,这人,真的很欠抽!
“阿瑶!你叫我啊!”
看到梦阎尊讨好的接近苏小竹的身旁,白钰也坐不住了,他拉着苏小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靠近自己,似在宣示主权。
“小竹,你累了没?”白钰宠溺的看着苏小竹,修长的手指为她理着碎发。
梦阎尊看着这一幕,笑容在脸上僵了一刻,之后又笑的更深。
“阿瑶,你好像瘦了!”梦阎尊也上了手,抓住她另一只胳膊,将苏小竹往他这边靠。
白钰不甘示弱,边说着又将苏小竹拉回来:“小竹,你长高了许多。”
“阿瑶,衣服挺好的啊。”
白钰和梦阎尊目不转睛的瞪着对方,眼中交恶。
“小竹!”
“阿瑶!”
“小竹!”
“阿瑶!”
两人将她两边拉扯。苏小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倒翁。
他们力气很大,苏小竹也挣脱不开,只能任凭摇摆。
“她是小竹,苏小竹!”
“她是阿瑶,我的瑶尊护法!”
两人不挣扎,苏小竹已经忍不了了。生气大吼:“够了!我是谁还用你们说吗!”
拉扯停止了,苏小竹晕乎的劲还没有缓过来。
这时两人倒是默契,将交恶的眼神对着苏小竹,齐声问:“你说!你是谁!”
苏小竹瞬间清醒,错愕的看着白钰又看看梦阎尊。
两人毫不让步,都等待着苏小竹的回答。
卧槽!她很无辜就被卷进来了好不好,现在又弄得她哑口无言。
三人间的气氛异常诡异,跌倒冰点。
这时,诡格那锯木低沉的声音咳了一下,又略微惊讶道:“呀!今日没有鸡汤喝了。”
鸡汤?
苏小竹闻见空气中除了鸡汤的香味还有一股烧焦味。
她想起那小炉上还熬着她的鸡汤。
“放手!”
苏小竹回瞪了他们俩。
两人咽着口水,放开了苏小竹。
她赶紧朝着炉子跑过去。
手忙脚乱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挽救。
确认了,她亲手辛辛苦苦熬的鸡汤,已经毁掉了。
她黑下脸,极其怨恨的看着还站在远处的两人。
白钰收回眼神,扶着胸口作虚弱状,躬起身子。
梦阎尊清着喉咙转过身去,又跑到雀鸟处,去逗雀鸟。
雀鸟想哭,它竟然只顾看戏,忘了逃跑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天以后,苏小竹就再也没有给他们熬过鸡汤。
时间又清闲下来。
但梦阎尊看着时机,来兑换她的承诺了。
“阿瑶,你答应过的,只要我救他,你就要做一天我的阿瑶。”
“救他的可不是你,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苏小竹话语间反抗着。
梦阎尊平静着脸转过身,朝着狐狸洞的方向走去。
“既然没答应过,那他是死是活我就不管了。”
“梦君!”苏小竹呵住他。
梦阎尊转身,柔笑。
彼岸花耀眼的开在苏小竹额间。她一袭黑裙,红唇冷艳。
既然他要见的是阿瑶,那她今天就是阿瑶。
“瑶尊护法,拜见梦君!”
阿瑶行着魔族的参拜礼。
梦阎尊以魔君尊贵高傲的仪态,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走到面前将她扶起,轻吐言语:“阿瑶,见到你真好。”
就像时间从没有流逝过,他还是魔界的王,她还是魔界的臣。
阿瑶额间的彼岸花,印在梦阎尊眼中,那是阿瑶最美的证明,他情不自禁伸手想去触碰。
阿瑶冷着脸,退后一步躲开他:“梦君,请自重。”
梦阎尊收回手,背在身后。
阿瑶还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无视他的身份,都在拒绝他。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阿瑶往日在魔界不喜多动,寡言少语,今日和梦阎尊这一天,也就静站着,没说几句话。
在梦阎尊这里,时间过得很快,只这一面,他已经等了几百年,阿瑶是原来的阿瑶,但梦阎尊知道,她不会永远是阿瑶。他唯一觉得自己渺小的时候就是现在,停不住时间,留不住她。
在阿瑶那里,时间过得很慢,梦阎尊问一句,他就心不在焉的答一句。不是她不专心,只是她的记忆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她的心。美好转瞬即逝,伤痛无法抹掉,她爱过,从没说过,她恨过,却又放过。
苏小竹换回了自己的样子,来到望月崖,静静吹着崖风。
太阳已经落山了,整个天都黑了下来。
有微弱的脚步声靠近,停在苏小竹旁边,与她并肩。
“梦君担心瑶尊,遣我过来。”诡格的声音还是那样煞风景。
苏小竹并没有生气。
“瑶尊,可是因为往事不开心。”
那时候,魔君派他去人间偷偷看着她,诡格第一次见她,她一个人,满身鲜血,手拿一把寒剑站于城前。
对面,千军万马向她涌来。
她红着眼,没有杀气,没有怨气,异常平静,像一个行尸走肉挥舞着兵器。
一具具尸体倒在她的面前。一层层鲜血染了衣裙无数遍。
最后,尸堆成山,血流成河。她站在城上,望着西方,抬起手中还在滴血的剑,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听魔尊讲,她是一个灵,来魔界求力量。
灵,生是善类,魔,生而为恶。
两者极端,诡格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灵会成魔。
“其实,自从那些记忆来到我身体里以后,我就没有开心过。”诡格虽然听命于梦阎尊,但他并不多话。苏小竹心里难受,便和他倾诉起来。
“阿瑶的痛苦,我都感受得到,无法逃避也无法忘记。我有时候都分不清我自己,是阿瑶还是苏小竹,甚至常常,觉得我就是阿瑶。”
“比如面对白钰,我已经无法亲昵的叫他阿钰,无法和他过分亲近,面对他,我就觉得是阿瑶在面对王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