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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斗牌

今日天上飘着细雨,正是送人离开的好时候,雨水蒙面,身心皆愁,董昭和济光已经起身,朝小院而来。茫然不知的陆十三满头冒汗,奋力磨着甲壳,原本八仙桌大小的甲壳,磨成了圆盾形状,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完工。

可惜他修为不够,只能保持甲壳的重量和坚硬,若是能多加道变化的神韵,平日里将甲盾缩小,需要用时再放大,甲盾就完美了。

昨夜他试了试,不论是用斧头,锤子,拼尽自己全力砸向甲盾,甲盾完全能够承受,上面连一丝刮痕都不会留下。虽说他修为差,但凭借十几年外功练就的超强体质,整体实力应该强于练气七层的修者。一挥之力少说有六七百斤重,砸中镔铁盾牌,可以轻松砸出个大洞,而砸在甲盾上,甚至连反震之力都不明显,说明赑屃壳的抗击能力超出了预期。

外面的火棚虽然建的慢,看样子也就三五就能修好,等甲盾完工,刚好能着手打造另一件法器,有了这两样东西,他的安全才算有些把握。否则他就是条咸鱼,摆在菜板上,别人想剁块就剁块,像切丝就切丝。

正在想着心事,听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陆十三将甲盾藏在杂物堆下面,拿块破布盖住。

刚将甲盾藏好,拿过块毛巾擦着手,孙掌柜、董昭、济光领着十几个学徒走了进来。

济光一眼就看见桌上的雷击木材料,果然好端端摆着那里,上面光滑如镜,连个线条都没刻上去,指着说道:“孙掌柜,你看看,这就是董先生交代的活计,一点未动,只怕是某人就不会做,口吐狂言,就为混进作坊偷东西吧。”

这些日子陆十三忙着磨甲盾,到把做五雷令的事给忘了干净,但认真做起来也快,一时三刻便能完工。他刚想说话,董昭开口了:“陆十三,不要占着你是莫七爷送来的人,就能在炼造坊混事,这一个月五块令牌已是最低的要求,你若完成不了,就给我主动离开作坊。”

自己还有事要做,不想与他们闹僵,陆十三说道:“不好意思,这几天忘了,我马上做一块出来。”

济光冷哼一声道:“就是刻符箓纹也需要两天时间,你一刀未动,马上做一块出来,哄鬼玩吧,我看你就想拖延时间吗。”

陆十三看了他一眼道:“你刻符箓纹需要两天时间,我可不需要。”

当着孙掌柜,董昭以及满屋子的学徒这样说,明显是看不起他,还要不要混下去,济光顿时火冒三丈,脸涨的通红,怒道:“好好,我就看你如何交的出令牌,你今天若交的出五雷令来,我就,我就离开莫家炼造坊,若是你交不出来,你就滚出去,可敢吗。”

“我要你离开作坊有什么用,干脆点,若是我做出来了,你拿二十个金源,若是我交不出来,给你三十个金源,主动离开作坊,你可敢赌。”陆十三身上一分钱没有,但他有把握,那天和孙掌柜的交谈,让他明白在作坊里离不了金源,他要钱,要很多的钱,才可以买材料,造法器。

不就一千万金源,可难不倒我,到时候吓莫烟一跳,怎么突然想到莫烟那里去,她好吗,最近都没听到她的消息,是不是没在武都城,陆十三想起莫烟,心里莫名有些酸意。

济光脸涨的发了紫,拍着桌子说道:“好,今天我就坐在这里,看你如何交出五雷令,说好了,到黄昏时分你若交不出来,就给我滚出去。”

既然诚心针对他,何必给对方留颜面,陆十三悠悠道:“好,不需要到黄昏,我若午时不能交出来,便算我输,若你输了,金源可不能少。”

济光咬着牙道:“可以,我就看看你狂到何时。”

董昭站在旁边,看陆十三笃定的模样,心里替济光担忧起来,他和孙掌柜对望了一眼,见掌柜好像也满是怀疑。

听说济光助炼师要与新来的少年打赌,作坊里没有事做的学徒杂工都跑来围观,他们早就听说来个住独立小院的年轻炼造师,但却一直没见过,都说他特别神秘,从不走出小院,整天躲围墙里面,不知在做些什么,但能听见传出磨石的声音。

有人说他本事很大,也有人说他是个骗子,询问给他送饭的小厮,小厮却是讥笑着摇头。

三四十个人挤满了小院,大家都伸着头,看着陆十三一刀刀刻着雷击木,他每刻下一刀,济光的心就如飞落的木屑,掉落在地。

雷击木坚硬,符箓复杂,笔划顺序不可以错一点,线条平直粗细深浅不能有偏差,否则就是件废品。

平日里济光刻五雷令,先要在棉纸上工工整整的将符箓纹描好,然后贴木头上,细心勾线,小心的下刀,每一步都得全神贯注,不敢分神,所以他刻令时都是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观看。

可陆十三竟不用在纸上画符箓,提刀直接在木头上刻线,每一刀刻出,既果决又准确,让人心生惧意。人比人,有时真会气死人,特别是周边的学徒还不住发出赞叹时,济光的心凉到冰点。

“好厉害,你们看那线条,比用尺子比的还直。”

“嗯,真牛啊,那条线竟然连停顿都没有,直接一刀就刻成了。”

“怪不得能住独立小院,还真是炼造师啊。”

“你看人家的年纪,我们真是白活了。”

议论的声音虽小,不停钻到济光的耳朵里,他的额头冒出了不少冷汗,陆十三的刀法,实在太过流畅,每一刀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甚至连木屑都不会刻断。

大家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就连眨眼都忘记了,董昭和孙掌柜也是目不转睛,董昭心里清楚,换自己上去,也不可能比陆十三刻的好,像他那样每刀落下,不打半点停顿的话,速度上绝对要落下一大截来。

孙掌柜从怀里掏出手巾抹了下汗,想着前几日故意安排住宿和火房是有意刁难,他的心中开始不安起来,炼造师若是和掌柜闹翻,离开的那个绝对是掌柜。

很快符箓就到了最后一刀,能不能成为法器,是好是坏,就看最后的注韵一刀,陆十三凝气聚精,体内真气化道神韵,引在刀尖上,宛若行云流水的一刀,将最后的符箓笔锋一收,一块五雷令牌便算完成了。

学徒杂工也是识货的,同时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好声,济光脸色寡白,两眼无神的坐在一旁。

陆十三拿笔写了个咒诀,将它和五雷令同时递给董昭,灌注神韵时炼造师会将一道独有的咒语,随之锁在法器上,只有灌注的人知道,每个法宝都有自己的咒诀,他人若不知道是无法使用的,所以出售时,也是法器和咒诀为一套出售。

董昭将五雷令拿在手中,心中默念,五雷令中噼啪直响,隐隐有雷鸣之声,不过神韵太少,便是全力催动,大概也只能击出一道两丈长的雷电来,但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法器无疑。

“弱是弱了点,也就这样吧。”董昭拿着令牌,站起身来要走。

陆十三指着济光说道:“留下赌注来。”

二十颗金源是济光八九个月的月俸加分成,让他如何不肉痛,但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他也只有从怀里掏出钱袋,数了二十颗金源,拍在桌子上,袖子一甩,拨开众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董昭和孙掌柜也吆喝着众人,很快小院里有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走之前,孙掌柜去看了看火棚,见炉子还没砌好,大发雷霆,让杂工们一定要尽快将火房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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