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谨见是解枫,也有点吃惊,站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解枫这才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一盒巧克力拿出来,递过去塞给殷谨,“那,老大让我给你送来的,他被叫去学生会开会了,怕散会赶不上给你,所以让我提前送来。”
殷谨瞪大眼,不解。
“就是袁莫老大。”解枫解释,然后搔了搔头,“殷谨,今天有男生送你礼物对不对?我听别人说的,嘿嘿。”
“礼物?”殷谨纳闷的重复。
“借过。”
邓瑜拿着水杯突然说了句从旁边走过。
殷谨这才反应过来,解枫说的是邓瑜早上给她红豆包的事!
“不是……”殷谨说,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解枫笑嘻嘻的,“嘿嘿,不是就好,但是老大这个可是认真的,他听说后中午玩消失自己出去买的,当时心里肯定急的火上火下的。”
殷谨的脸也红了,抓着糖果盒觉得都烫手。邓瑜这时接水回来了,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又走进去。
“那你们上课吧,我走啦。”解枫说着一溜烟跑了。
上课铃响了,殷谨只好拿着那个糖果盒在众人的注目下低头走到自己座位,把那方形的金属盒子一下放进桌斗最深处。
整个最后一节课,殷谨都觉得不断有目光往自己的身上瞟,老师的讲课声似乎都盖不住下面的窃窃私语。
陶萌萌要不是唇上还抿着塑料薄膜,早就憋不住先问了。
放学后,殷谨使劲的把巧克力的盒子塞进书包里,陶萌萌眼睛亮亮的看着殷谨,“殷谨,我能把你的故事写下来去投稿吗?”
殷谨心里实在是无力,背上书包准备走。
陶萌萌还在后面跟上来说:“我会用化名的,真的好浪漫哦,我都替你们想了一节课的情节了。”
走到前排的时候听见孔梦娴对杨秋敏冷冷地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你的好朋友是我吗?少跟我套近乎找嚼舌根的材料!”
殷谨骑着车走到半路,杨秋敏在身后叫了声,随后追了上来,十分委屈地说:“梦娴她说我是你的朋友,接近她只是为了嚼舌根重伤她,可我没有……”
殷谨瞟了她一眼,心想孔梦娴确实高估了杨秋敏的忠诚度,杨秋敏怎么会是因为帮自己才散播孔梦娴的谣言,她纯粹只是爱嚼舌根而已。
“那你就不应该跟我接近啊,免得她更误会你。”殷谨说着快蹬了几下甩开她。
杨秋敏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的又骑着车跟过来,“不是哪,殷谨你别介意,我当然也是你朋友,可是我没有因为你才说她坏话嘛。”
“哦,那你好可怜,被冤枉了。”殷谨把脸别开都不想看她。
“就是嘛。”杨秋敏委屈地说。
接着又跟殷谨说这都是邢芳的挑拨离间计,骂了一会儿邢芳,又说到她去孔梦娴家过生日的事,说起孔梦娴家是多么大多么豪华,生日聚会上孔梦娴的某个表哥多么帅,那个帅哥还跟她说了话,说的时候一脸花痴。
好容易到了家,殷谨才不用再听杨秋敏说话,直接扔下车就上了楼。到家的时候没见到八宝,平常殷谨回来八宝都会迎出来的。
“妈,八宝呢?”殷谨找了半天没找到后向半掩着门的母亲房里问了一句,没得到回应。
殷谨只看到双人床上有个阴影,母亲没和父亲大吵一架后都会独自躺着,殷谨心里有些不安,跑出去见邻居奶奶正抱着孙子和楼上的婶子说话,忙问她们见到八宝没有。
没想到邻居奶奶没管狗,而是把殷谨拉过来低声说,让她赶紧好好看着樊惠红,说樊惠红今天已经寻死觅活一遍了。
今天中午,樊惠红在殷奎强的手机里翻到了一个歌厅女发给殷奎强的露骨短信,就因为这件事两人打了起来,邻居们都过来拦架,最后还是邻居们把客厅和厨房的一片狼藉打扫了一遍,小狗应该是两人打架的时候门开着受惊跑出去的。当时人太多,没人注意那么一只小狗去哪儿了。
邻居奶奶让殷谨到自家吃饭,然后回去陪着樊惠红,可是她话还没说完殷谨就跑了出去。
外面下了点雨有些积水,殷谨跑的太快飞溅的泥点落在她的鞋面和洁白的袜筒上,她压抑着心头的恐慌往各处地面上看,十分害怕看到那抹噩梦里的血污,她跑到小区停车处看了看,殷奎强已经把那辆新买的摆拍面的车开了出去,地上早已没了轮胎印,好在也没有血印。
殷谨在小区里各处都找了,楼道里,花池下,八宝是小型犬,上不了台阶,只能在下面跑,小区里找不到后,殷谨的心已经慌了,她跑到小区门口看着那条马路,飞驰而来的汽车一辆接一辆滑过。之前好几只从小区里跑出去的狗都是在这条路上被车撞死的,那些司机甚至来不及下来把尸体扔到路边,所以每只惨死的宠物都会被碾压多次,变成扁扁的一张皮。
想到这里殷谨的眼已经被泪糊湿了,她抱着手臂在马路上和马路旁寻找,可是却很怕找到八宝的尸身,八宝是条很胆小的狗,从来不敢追车和上马路,可是那样的家,把一只小狗逼得投向死路一点也不奇怪。
殷谨在路上遇见了邻居开车回来,见殷谨一个人走的失魂落魄,不放心便把殷谨带了回来,一路上殷谨什么话也没说。到了家,家里的门依旧敞着,里面黑洞洞。殷谨的鞋已经湿透,打开了灯她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泥鞋印。她看见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是樊惠红,沙发前的茶几上摊着户口本和结婚证。
“殷谨,我要跟你爸离婚。”樊惠红用闷闷的声音说。
殷谨无声的走过她面前,没有任何反应,她刚走进门就听到一阵东西摔碎的声响,接着是樊惠红厉声的尖叫。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的老小的小还不如死了——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们有心吗……”
殷谨的脑子里如同什么东西被引炸一般,转身出来摔上房门。
“那你去离婚啊,去啊!现在就去!”殷谨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在她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失过态。
“你只会逃避,折磨别人,你自己的婚姻失败和我有什么关系,和八宝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还不离婚,为什么总是不知道自省只是推脱,害了那么多……”
“啪!”
殷谨的面上挨了一耳光,随后樊惠红的巴掌疯狂的在殷谨脸上和头上打,多亏被惊动的邻居过来把她拉开了。那个邻居奶奶把殷谨的头抱在怀里,嘴里唠唠叨叨的不知说些什么。
樊惠红像公鸡打鸣一样叫着,说自己就不应该生殷谨,殷谨向后拨了拨散乱的头发,像听一个低级笑话一样冷冷的笑了,随后推开邻居老太太回了自己的房间,坐下后身子却还是一个劲儿的抖。她恨这一刻自己这无能的十六岁的身体,要是换做三十六岁的殷谨,她保管不会这么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