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你不用这个样子的。”叶笙没注意到季墨说的是要给她买一年多的早点,就想最后再劝一下。
“你请我吃了饭,于礼于情,我都是应该还回来的,正好我有时间有机会,所以给你带带早点也能让我安心些,阿笙你如果不答应,可就是见外了。”季墨眼神真挚,给叶笙一种错觉,好像她不答应,他就一辈子都良心不安似的。
“那好吧。”叶笙见他这么坚持,无奈只能同意。
礼尚往来,好像也没错。
“那就说定了,我给阿笙买早点,直到阿笙毕业为止。”季墨又回到了神采飞扬的样子,那还有方才的愧疚满满。
“什么,到毕业为止?”叶笙这才意识到不对,不是半个月吗?怎么就变成到毕业了。
叶笙懵懵的看向许燕,想问她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全程围观的许燕深深的看了季墨一眼,才对着叶笙开口道:“阿笙,季墨说的,确实是一年多,也就是到你毕业。”
叶笙沉默,怎么觉得自己白白利用别人的愧疚之心占了个便宜,突然有些过意不去。
想着要不与季墨再商量商量?
“季墨,不用一年多的,半个月就行了了。”
“我母亲说过,男儿说出去的话,是再也不能收回来的。”季墨态度坚硬,连长辈都搬出来了。
“我……”叶笙还想再说,可对上季墨那双眼眸,正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有坚持,有期许,有势在必行。
叶笙突然就怂了。
最后无奈,只能占下这个便宜,又想,自己多吃人家一年的早点,以后,一定要在其他方面还回去。
于是乎,一场风波还没有开始,便已结束。
最后的结果是,叶笙单纯的信了,得到了一年份的早点,季墨腹黑的达到了目的,至于许燕,她只想望天哭泣。
这人,这人太可怕了。
感情自己,就只是这出戏的引子,照历史课本上来演,她就起引起季墨给叶笙买早点事件的导火索来着。
许燕想,凭着这样的好算计,这男人,一定可以在宫斗剧里活到最后一集。
不过,也就只有阿笙这样单纯的性子。才会信了他的这一番鬼话连篇。
她唯一不明白的,是季墨为何,可以把自己和阿笙的性情拿捏的那么准确?
来不及多想,晚自习的铃声骤响。
各怀心思的几人只能拿起手中的课本乖乖记知识点。
今晚的晚自习是历史课,因为考试在即,历史老师比往常盯得紧了许多,让叶笙不再敢分出半分心思去想今晚莫名其妙就发生的事情。
整个教室书声琅琅,倒也增添了几分考试在即的紧张感。
这学期处于高二下学期,他们虽不用像高三的学生一样经历高考,却也有俗称“小高考”的学业水平测试在等着,故而该背的书还是要认真背的,叶笙不敢马虎。
一中实行文理不分科的政策已经许久,每个学生必须选六门科目进行学习,其中除了语数外三门必修课的话,其余的三门科目学生都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
叶笙和许燕两个自觉理性思维有所欠缺,便都选了历史政治地理这三门相对不用算数的,就是不知季墨除了历史以外,还选了哪两门。想着,等下课了,可以去打听打听。
而这时候是晚一,一般都是拿来背诵记忆知识点的时间,叶笙便拿出了笔记本梳理知识点和人物关系。
一中提倡自由记忆,也不会强行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大声的朗读背诵,故而也没有人管叶笙是怎么记知识点的。
这两天她正在复习华国古代历史,正好到了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大景王朝。
自秦以后,文景帝建大景,延传国祚八百年,是历史上最长寿的王朝,也一直是叶笙最感兴趣的一段历史。
季墨在一旁轻声念着课本,思绪却早早飘到了叶笙处。
只见小姑娘正专心画着历史人物关系图,字迹清秀,如她的人一般,恬淡静雅。
季墨看着叶笙在本子上做笔记,忽的看到上面写的“大景”两个字,使季墨一顿,读书声也不觉停了。
叶笙就坐在季墨旁边,自然听得出季墨突然停了读书声。
她正听得享受,把季墨的读书声当成了背景音乐来用,突然一停,有些猝不及防。
这个时代的人念书,音调什么的自然是怎么好记怎么来,加上又是念得知识点,就更谈不上好听。
可季墨不一样,他嗓音微低,富有磁性,念起书来,节奏舒缓,自然流畅,让叶笙想起前不久看过的一本书里形容的清润公子来。
书上说,古时的贵公子们读书,大都讲究一个雅字,吟诗诵词,无雅不成书,听着季墨念书,就让叶笙感受到了这种“雅”。
此刻声音一停,叶笙当然不解,却见季墨正盯着她的笔记本看,不由得疑惑:“我写得有问题吗?”
“大景的景,你少写了一个日字旁,它应为大暻。”
季墨说话时眼睛里多了几分认真,说着,接过叶笙的笔,在本子上写下一个“暻”字。
浩日当空,自然成为江山一景,笔记本上的一个“暻”字,凌厉的笔锋里却有着逐鹿天下的霸气。
“啊?”可这是历史课本上写的啊!
叶笙看着季墨写的一个暻字,莫名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可“大景王朝”是史学家们盖棺定论的,那么多的人研究出来的字,也会错?叶笙又有点不敢相信。
“当年,文景帝命钦天监卜筮四十九日,才定下“暻”字为国号,其曰’皓日当空,江山永固’,是为大暻王朝。”
说罢,见叶笙一脸茫然,季墨就晓得她想问为什么历史课本上没有这样子写,又继续解释道:“暻朝距今已经有两千多年,很多东西都无从考究,而记录暻朝名字的石碑也被风沙侵蚀,故而暻旁边的一个日字便被磨去了一半,又因为大暻王朝太过久远,后人很难辨识它的文字,才有了这个谬误。”
季墨向叶笙解释道,这虽然与历史课本上写的东西有出入,可听着季墨铿锵有力的声音,却莫名的能让叶笙信服,好似他曾亲生经历过那个王朝一般。
可季墨也就和自己一般年纪大小,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历史书上都没有的东西的?
叶笙说是也不是,说不是要想也有点儿不对,只能沉默。
好在季墨说完,也没有一定要让叶笙相信的意思,只自己继续背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