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才浪子见师弟或跃在渊敲门进来,放下笔轻轻问道:“师弟匆匆而来,想必有要紧事?”
或跃在渊用手摸摸额头,焦虑地答道:“刚才接到白草园的飞鸽传书,说他们刚探访到了西岳华山脚下的大岭村时,正赶上那里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经过官府仵作尸检,说那男子乃刀伤致死,根据刀法特点,官府怀疑是师侄‘断魂刀’天涯刀客所为,现已将其扣押,让咱们即往华山协助察查此事。”
“既然这样,就有劳师弟即刻去通知徒儿兰心、毅峰和玲珑三个。让他们立即收拾停当,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或跃在渊一边答应一边转身去了。
无才浪子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是十分地焦急:此事必定内有蹊跷。如若处置不当,不仅爱徒性命不保,还可能危及整个浪子门。只是,这蹊跷究竟在何处呢……恐怕只有去了华阴才……。
“师兄,他们来了。”无才浪子正在思虑之时,或跃在渊带着兰心蕙质、韩毅峰、玲珑玉三个走了进来。无才浪子知道,师弟必定把情况向三个徒儿作了说明,便开门见山的对徒儿兰心蕙质、韩义峰和玲珑玉嘱咐道:“想必你们的师叔已经告诉你们了,叫你们来的目的和原因,师傅不再啰嗦。但我要强调的是,我们此去华阴,旨在协助官府查清你们的师兄弟天涯刀客被陷害的原委,帮助官府抓住真正凶手,以还你们的师兄弟天涯刀客的清白——也是还我们‘浪子门’的清白。所以,你们在中途一定要谨慎行事,不可莽撞,惹出祸端,陷你们的师兄弟天涯刀客于不复之地”。说完,便带着他们一起出发,直奔华阴而去。
五人各自施展功夫,不足三个时辰便来到一个叫猫儿冲的小县城,他们想找家干净的小饭店,吃点东西充充饥再继续赶路。不想,他们刚在一家叫“天留客”的小店坐下,就发现一大堆人围在对门一家门前叽叽喳喳议论什么。
无才浪子向店老板问道:“那家出了什么事么?那么多人都围在那儿。”
“唉!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店老板长叹一声摇摇头说道。
“咋啦?撞着麻烦啦,还是遇见灾难啦!”
“谁说不是咧,好好的一家人,一夜之间便家破人亡了。”
“到底是咋回事儿?”
“那家是开米行的,老板姓王。因有些小富就嫌弃老婆人老珠黄,偷偷在外面养了外室。不料那天被老婆发现了,便经常大吵大闹。十天前的夜里他老婆突然失踪了,家人到处找都鸟无踪影。为此,老板的老娘急得卧床不起。昨天,他尚未出阁的妹子——本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漂亮姑娘,不知咋的也突然变得痴痴傻傻,嘴里总是语无伦次的说着‘吓人,太吓人了……’当街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姑娘的羞来。唉!作孽呀!”
“没报官府么?”
“老婆娘家说是老板谋害了他家女儿,第二天就把老板告到了官府。”
“官府咋办的呢?”
“怎么办?还不是老一套,抓了人又找不出证据,拖着赚钱呗!这不,今天又来搞什么现场勘查了。”
无才浪子听了老板的叙说之后,认为这其中定有蹊跷。于是和师弟或跃在渊悄悄耳语一番,便对三个徒儿吩咐道:“你们三个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有官府在此,你们不可逞能搅事。”
“是,师傅!”三个徒儿早就心里痒痒了,听得师傅吩咐,一个个高兴地抱拳回过师傅旋即去了。他们三个来到王老板门前,拨开众人正欲进屋的时候,被官府的三个差役拦住了:“你们什么人?竟敢擅闯官府办案重地?”
兰心蕙质见问嫣然一笑道:“东湖‘浪子门’大师姐兰心蕙质、三师弟韩毅峰、九师妹玲珑玉,见过各位官差大哥。”
“啊!你们是东湖‘浪子门’的?久闻大名,失敬,失敬!今天来到小县有何见教?”
“呵呵,官差大哥言重了。我们听说这儿发生了状况,过来看看热闹,当然,如若官差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乐意效劳。”
“那就太感谢啦!请!”
兰心蕙质带着师弟师妹进得屋里,径直走到王老板妹妹的房间,听见那王小姐依然在那儿语无伦次的数落着那几个字。
“小妹妹,什么太可怕了,能不能说给姐姐听听?”兰心轻轻走到王小姐跟前蹲下身子微笑着问道。
“咦!太,太可怕了,太太,可怕了……”王小姐依然是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那句话,一边手舞足蹈地做着动作。
兰心蕙质令师弟妹玲珑玉在王小姐的闺房里仔细搜寻,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些对破案有用的东西。“大师姐,你看!”突然玲珑玉拿着一方灰色的丝帕惊叫道:“这上面有字,好像是一首诗。”
兰心蕙质和韩毅峰一下子兴奋地走了过去。经过仔细辨认,确定那上面的确是一首“打油诗”。连续读了几遍之后,兰心蕙质会心地一笑,便拿着那丝帕走出闺房,找到官差头目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轻轻耳语一番之后,就见那差役头目兴奋地喊道:“弟兄们,回衙!”
于是,另外两位差官立即收刀,跟着头头及兰心蕙质三个离开王家米行,直奔县衙而去。回到县衙,差头立即进到后堂见了知县大人,不久就听见知县大人命令众衙役击鼓升堂。等到衙役将王老板带上大堂,众衙役喊过堂威之后,那知县“啪”的一拍惊堂木,语气威严道:“大胆王伟,竟敢无视王法,将自己的妻子勒死,把尸体沉入湖底,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要等我捞起尸体,加你罪行,诛你九族不成!”“啪!”知县说完又是一声惊堂木响,只见那王老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额头上的汗珠如雨点一般滚滚下落,只好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回到小饭馆,兰心蕙质向师傅汇报帮忙官府查清案件之后,韩毅峰一个劲的缠着她询问究竟:“师姐,你是咋就凭着那首诗断定,那米行老板的妻子不是失踪,而是被丈夫谋害了的?”
“你不是江湖人称智慧过人的韩大少么?自己看不懂呀!不告诉你!”兰心蕙质故意卖关子。
“是啊,兰心,你就说说那是一首什么诗,你是怎样破解其中玄机的。”或跃在渊说。
“好吧,”兰心蕙质见师叔过问不再卖乖,只好如实道来:“其实,那不是一首什么诗,而是一组字谜:首句:‘雄鸡啼鸣闹三更’,我们想想,雄鸡啼鸣的叫声不就是‘喔喔喔’么,它的谐音不就是‘我’么?因此这句诗的谜底应该是一个‘我’字;依次可以推出第二句:‘母鸡下蛋嗲连声’的谜底是一个‘哥’——因为母鸡为了向主人炫耀下蛋的成绩,讨食物吃,每每下蛋之后就会‘咯咯,咯咯……’的叫唤,而那‘咯咯’正是‘哥哥’的谐音;第三句‘军营练刺喊声起’,军营练刺杀那喊声当然一个‘杀’字;第四句‘活体靶子非畜生’,那把子是活体,又不是畜生,当然是‘人’了。那么这四句的谜底合起来就是……”
“我哥杀人!”还没等兰心蕙质说完,玲珑玉赶紧惊声叫了出来。
“对!就是这样的。”兰心蕙质接着解密道:“第五句‘闺房人儿气息绝’,是说房中的人已经没有呼吸了,那当然就是死了,死人就只剩下尸体,自然就是一个‘尸’字;第六句‘石入深水无影讯’,是说石头扔进水里就会往下沉入水底,自然就是一个‘沉’字了;第七句‘古月常照阳水侧’,‘古月’为姓胡的‘胡’字,在它旁边再加水即‘三点水旁’,不就是湖水的‘湖’字么?最后一句‘积水无法向下行’,水没法再向下盛了,就说明到底了,那字就是一个‘底’字。那么这四句的谜底合起来就是……”
“尸沉湖底”,玲珑玉又叫了出来。
“是的,‘我哥杀人,尸沉湖底’,就是整首诗句的谜底。这说明王老板谋害其妻子的时候,被其妹妹窥见了,她用字谜记录下了哥哥的犯罪事实,可她又不敢交给官府,所以事后想起那场面又矛盾又害怕,受其惊吓而失去神智说胡话。”
“那你咋断定王老板使用绳索,先勒死老婆又沉入湖水里的呢?”韩毅峰又问道。
“你没见王小姐一边说“太吓人了”,一边做着这个(绳子勒)的动作么?”
“莫说,现在想想,那动作还真是那么回事,只是我愚钝没向那方面去想。”
“还是大师姐聪明,嘿嘿!”玲珑玉嘻嘻笑着说。
“没想可不行啊,给你师哥解除冤屈,还得靠你们咧。”或跃在渊接过话茬认真地提醒说。
“好了,以后你们要多向你大师姐学习!走,赶路吧!”无才浪子一句催促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于是,他们师徒五人依次走出小店,继续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