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青望向场间,心仍悸然,问道:“梦掌门,这……”何海青指向场下。梦清欢知他疑虑,笑道:“呵呵,太一堂乃太乙教分支,人人惧之,多行不义,我与余掌门商量已久,此番替天行道,铲除太一堂。”
何海青连连点头,心中却无半点赞扬之意,听得梦清欢又问:“何帮主来此,想必是为了陆帮主的弟子吧?”何海青道:“正是。”随即又看向子婧众人无恙,放心下来。
且说那余常道,尾随姜文生一路弯折,尽是山道,路之窄小,不容两人并行,跟去十来里地,见姜文生停下,且四下环望。姜文生警觉,生怕被人察觉。余常道瞧出端倪,又见他身前一滩浅水,水中数十块石头,以接连断路,通向前方洞口。
余常道从树后纵身一跃,飞到姜文生身后,在他颈上一戳,姜文生瞬间止动,从头至脚,唯有眼珠方能运转。余常道乃一派掌门,以此迅雷之速偷袭,只怕并无几人能躲开。
余常道绕到姜文生身前,道:“太一堂妖人,欲往何处逃去?”姜文生挣扎两下,冲不开穴道,两眼狠恶,气之已极,道:“无耻小人,使此卑劣手段,有种放开我,老子跟你拼上一拼。”余常道不予理睬,径直道:“你太一堂大劫当前,你师傅却缩头不出,是否躲于此处闭关?”
姜文生大惊,不知这贼人怎地知晓,正好奇间,余常道猛然出手,掐住他脖子,问道:“如实交来,方能饶你一命,你师傅是否于此闭关修炼?”姜文生不答,暗暗想道:“师傅在此闭关,他怎知晓?前面山洞秘密之极,乃师傅闭关所用,本门众弟子都不曾进入过,如今让他知晓,可教如何是好?”
姜文生暗思间,只觉颈上一紧,喘不上半口气,又听得余常道喊道:“说。”姜文生涨红了脸,眼中血丝突现,道:“狗贼,老子,老子不会告诉……”余常道五指一合,声音戛然而止,姜文生立即倒下。
余常道朝洞口观察片刻,心想:“如此地方,若非一路跟随而来,只怕永生寻之不着。”思毕,紧绷神经,一步一步轻脚踏过浅水。
那洞口极宽,且又平坦,但余常道却异常心翼,脚下极轻极慢,摸着洞壁朝前缓进。洞内甚深,余常道走了近百来步,四周仍旧光秃秃,除两条长壁,不见任何东西,又向前摸了一会儿,才见前面一缕烛光飘来。
余常道身上突地哆嗦,不知是惊奇,还是骇怕,停顿稍许,又向烛光传来处,一分一厘挪去。伴着烛光渐亮,余常道发觉,竟已到了洞内尽头,放眼望去,烛光亮处,比那三清神殿前,众人厮杀场地还宽。
余常道立于通来路口,久久呆望,不敢向前再走,又将洞内细量一阵,见洞内无甚陈设,极其简单,正中烛架之上,幽幽闪着几道烛光,四周洞壁不见模样,隐于黑暗之中。
虽仅此而已,余常道却万分忌惮,甚觉阴森缭绕。伸缩半晌,余常道沉了心,向前迈出两步,并无异常,又走至烛架前,仍旧没有动静。余常道放心下来,端起架上蜡烛,朝黑暗处摸索,四周均是墙壁,除开烛架,空无一物。
余常道绕着洞壁再摸,与先前无异,正要作罢,转身回头时,那烛光去处,亮出一头白发,余常道大惊失色,手上蜡烛惊落在地,那一头白发随即隐于黑暗。
余常道跳出两丈,将欲离去,却又不见一点动静,他转身回来,沉思片刻,猛地将那烛架踢至方才受惊之处,绕到一旁,又诧异看去,在那幽幽烛光之下,见得一披散白发老头,闭合两眼,正盘坐石床之上。余常道陡然震惊,往后退了两步。奈何他乃一派之尊,若是他人,见此情景,恐早已丢魄而逃。
余常道稳住脚跟,脸色已苍白,朝那老头道:“侯元仙?没想你竟在此处。”老头泰然不动,还是那般,但见他脸如金纸,须发皆白,两手端于腿上,浑身上下透显仙风道骨。
半晌功夫,余常道看他仍是不动,很是诧异,又道:“侯元仙,你太一堂大劫当前,门下弟子死伤殆尽,你身为掌门,却畏缩于此,岂不怕天下人笑话?”
素闻侯元仙大名,余常道畏然不已,那老头自是不动,他也不敢放肆,两次问话,他还是不动,余常道又问:“此地极为隐蔽,太一堂如此浩劫,你却不为所动,莫非?你在此处偷练甚神功?”
三番问话,侯元仙一动不动。余常道不知何故,又不敢上前,随即,运力跺脚,地上一颗石子应声跳起,到他胸前,余常道手臂一挥,那石子向侯元仙打去。侯元仙不躲不避,任由石子飞来,撞在锁骨处,立刻仰躺在石床上。
侯元仙倒后,余常道缓身上去,伸出两指,在他鼻孔处探了一探,又是一惊,万没想到,侯元仙居然仙去。余常道暗沉一会,端起一支蜡烛,照于他脸上,但见他面上无异,神情犹似睡去,蜡烛下移,才见他颈脖两边,各有一条经脉鼓起,显现红紫两色,脉中血液似要冲出,甚为吓人。
余常道竟是没想到,侯元仙就此去世,思来想去,又不知其中缘由,自道:“没想到,此次围剿你太一堂,我所最为畏惧,仅你一人,你却这般安然仙游。”说完,又移动蜡烛,在那侯元仙身旁,见得一张羊皮卷,大如床被,余常道欣然拿起,靠近烛焰,轻轻念道:“三元之法。”余常道每念出一字,脸上喜色便增添一分,四字读毕,欣狂至极,仰头大笑,又低头细看皮卷,念道:“取元气混沦,至纯至一……”那卷上密密麻麻,尽以篆字书之,更有大大小小画符,不计其数。
正在此际,一声“师傅”从入口传来,余常道正念读皮卷,惊了一跳。那皮卷颇大,余常道不及隐藏,天衡已跑了上来。
见师傅手里捧着皮卷,天衡奇道:“噫?师傅,这是何物?”余常道反问:“你怎来到此处?”天衡道:“哦,在那场间交手时,我见师傅神色慌张,犹似有何发现,又怕师傅中了妖人毒计,便跟了上来。”
余常道面露微笑,道:“原来如此。”那天衡见得皮卷上字符连连,从未见过,奇道:“三元之法,这是甚么?”说着,便伸手摸向皮卷。余常道一惊,将皮卷折叠起来。
武林一路追寻常欢,人影也没看着,见前方已是断崖,底下是一条湖泊。武林转身欲回,却听得一声“武少侠武功高强,怎会受了如此重伤?”传来。
武林抬头看去,见百里灵泽从树后悠悠转出,心想:“他怎跟了过来?莫非上回之事他怀恨在心?”惊道:“是你?”
果不其然,百里灵泽道:“武少侠,上回你我比武,可是还没分出胜负啊,今日再比一番如何?”
武林心想:“我身负重伤,当下运气不得,如今与常人无异,怎能招架得了?此地四下无人,这厮怕是有意随我来此,以雪上回耻辱。”抬头道:“哈哈,未分胜负?分没分得,只怕你心中更是清楚吧?”武林说完,顿觉胸口闷痛,却不敢显露,强行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