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收拾完听风阁走出来和简怀阳临湖而立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道:“姑娘回吧,这里的太阳太猛烈了,小心晒伤了。快到午膳的时间了,奴婢这就给姑娘取了午膳过来。”
柳月要走,简怀阳心中一乐,正中下怀,于是点了头,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姑娘何须客气,倒是这听风阁着实委屈了姑娘。”
柳月的面色微微红了一下,她是同情简怀阳。可她也震惊她的平静,又道:“姑娘放心,王爷绝不是很唐突的人,这其中一定是有很特别的理由。”
但她也不明所以镇南王为什么这样对待简怀阳,又支吾着低下头,心虚地说了声:“奴婢这就去了。”
“好。”
简怀阳淡然说完,抱着阿布回了听风阁。
柳月却在原地整个身体就是一僵,她很诧异简怀阳的平淡反应,这种镇定的从容让她有些莫名的心里发慌。究竟是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好一阵,她才解开小船跳了上去。
听风阁外响起了船桨划动湖水的哗哗的声音,阿布听着真切,它一纵身出了听风阁,身体在离岸的小船之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很轻盈的落在了船篷上。
“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取午膳?”
柳月见了阿布,眉色一挑,笑起来。
在二楼的打扫的时候,机灵的阿布也帮了不少忙。这点小忙让柳月对这只机灵的小猴子产生了好感。阿布跳上小船,她是以为眷恋着她,也就没有将它送回去。
何况,此时的小船已经划出了十几米的距离。
她想得简单,不过是只讨人喜爱的小猴子而已。阿布喜欢她,大概是和她比较投缘。
可是小船刚刚回到听雨轩,阿布就向她一呲牙,一个纵身跳下小船,又几下就爬上了屋顶,再三蹦两跳连个影子也找不见了。
“这是只狡猾的小猴子?”
柳月眼睁睁见了阿布没了影子,心下立时有些后悔没有将它送回去。
这下要对听风阁的姑娘要怎么交代才好?
没一会儿,她又释然了。猴子可是长了腿的,难道谁能始终捉着它?
这样一想,这件事情也没放在心上,栓了小船回到东厢复命。
阿布为什么要离开听风阁,这小家伙可鬼着呢。
它跳上屋顶之后,其实并没有即刻就走,而是藏在了隐蔽之处。它见柳月来到东厢,又从东厢去了书房,才狡黠地眨了眨眼离开。
它是去找向明,而此时的向明早听了菜瓜的禀告,说是世子妃带了简怀阳去了听雨轩。
每次镇南王妃的寿辰,世子妃来贺寿的几天,是要去听雨轩欣赏几次仙葵,着并不算是奇怪。可府里沸沸扬扬的传闻,菜瓜也听了来。
“听说昨天王爷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个很妖艳的女人。王爷回了听雨轩之后,早膳也没有传,一直到巳时才开了听雨轩。”
这些本就反常,世子妃为什么来找简怀阳?又为什么带她去了听雨轩?
菜瓜的嘴不敢往下说,眼珠迷惘地注视着主子:“您说世子妃会不会不知道王爷带了女人回来?这个节骨眼上,那姑娘会不会……?”
“无论怎么样,你先回去密切盯紧了。之后再看这个世子妃究竟有何目的?”
向明正午和闻淑娴约好去太师府。眼见了巳时过半,便带了三丫匆匆离了镇南王府。
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换了身平常的衣裳,更是穿街过巷走得偏僻的街巷,刚踏在太师府妃府门前,就见闻淑娴神神秘秘地迎了上来,悄悄说了声:“跟我来。”
太师府的大门常日里是紧紧关闭着的,大门旁有个角门。闻淑娴拉着向明穿过角门向闻太师的南书房走去。
闻太师的书房分东书房和南书房。东书房是他平日办理公务之用,南书房却是接待重要人物之用。
要进南书房需要穿过重重的院落,向明仔细看清楚,这间南书房非常的隐蔽,不经意间很难发现。
三丫目光如炬,仔细牢牢记住了走过的路径。
闻淑娴来到南书房的门前时,房门没有关,但她依旧停在门前向里面轻轻喊了声:“爹爹,向明来了。”
“嗯,进来吧!”
闻太师的喉咙含着一口沉重,话说出来如同吐着一块沉重的大石,重重的从南书房里面飘出来。
向明低垂着眸子,眸光中的戒备一闪,跟上闻淑娴走进了南书房。
南书房的布局很优雅,空气中暗暗浮动着一股淡淡怡人的香气。
这香气有点特别,让人闻到之后胸臆之间格外的振奋。
向明注意到闻太师的条案一角燃着一只紫金香炉,袅袅的香气就是从夫这香炉之中弥散出来的。
“拜见太师。”
向明见到闻太师,欠身施礼道。
“淑娴你先出去,爹有些事情要和向明单独交代。”
闻太师的脸色如同八月秋风之中的茄子,即干涩又阴沉。他抬手向女儿挥了挥,闻淑娴很识趣的低了头,抿着嘴唇出去了。
现在这个时刻,她知道,自己可不能任性坏了父亲的计划。
她的一颗心扑在向明身上,可惜一腔滚烫却让这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利用了。
南书房的房门一关,整个南书房的气氛里就多了压抑的气流。
“坐吧!”
向明的身后站着三丫,闻太师也没表示,招手让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向明始终没有开口,恭敬的坐下来,视线平淡的留在闻太师脸上。
“镇南王已经向国君递交了奏折,请求将长安郡公赐给你。你是什么打算,是要接受吗?”
闻太师的口气如同一只沉闷的大铜钟一般带着令人窒闷的气息向向明袭来。
向明抬着怀疑的眸光,淡淡扫了闻太师一眼垂了下去。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下眼皮仔细的想了想,并没有去接闻太师刚刚的疑问,而是道:“太师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一个长安郡公吧?”
“哼!”
闻太师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狡狯的笑来:“你倒是真聪明,说说看,你能有什么理由拒绝长安郡公这个烫手的位置?”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呢?”向明挑上眉梢,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闻太师:“我好像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来拒绝长安郡公这样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