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眠觉得自己该冷静下来了,以前的恋爱脑,讨好型人格,让自己经历了如此一场浩劫!一切该结束了。
钱,必须要!
婚,必须离!
她感觉这场婚姻,就像扶贫,她扶不起来毫无良知的江枫一家。及时止损才是明智的选择。生活有那么多美好可以追求,真的不必再与这群烂人纠缠。
她给吴磊留了封信:“萍水相逢,承蒙照顾,本该当面致谢,以表感激之情,然身后一堆烂事,需要做个了断。遇见你们,让我依稀感觉生活有光,人性善良。此去一别,相隔茫茫人海,如能再见,定当重谢今日收留之恩。珍重,勿念!”
她劝自己坚强起来,一定让恶人付出代价!
她乘出租车到了江枫家,江枫正在床上玩游戏。听见门响了,并没有在意。江妈妈看见秋眠进门,讪讪地说:“你……你回来啦……我去给你做饭吧。”
江枫这才反应过来,他放下手机,顾不上穿鞋,跳下床冲到门口,一把抱住苏秋眠,“你去哪了?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苏秋眠冷哼一声,一把推开江枫,“我今天是来讨债的,这是欠条,你们签字,花我的钱,连本带利还给我,还清以后,离婚,你我从此各不相欠!如果不还,定让你家日日鸡犬不宁,断子绝孙!”
江枫看到了苏秋眠眼里的决绝,一颗心瞬间冷到极致。江妈妈又开始哭天喊地,她刚想坐在地上撒泼:“哎呀,这是要逼死我们呀……”
苏秋眠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跑到屋里,对着江爸爸的脖子,冷冷地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你们如果想好过,就快还我钱!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江爸爸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他深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于是催促江枫和江妈妈:“你们两个快签字,快呀!”
江妈妈一看这架势,吓得“噌”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推着江枫在欠条上签字。江枫现在脑子都是懵的,他觉得眼前的苏秋眠像换了一个人,以前那个温柔善良,软糯可爱的江南小女子,今天竟然一身匪气。
江枫看了看欠条,大意是他们要还苏秋眠20万元,还清欠款之日,俩人离婚。他心想,他不还钱,苏秋眠是不会和他离婚的,心里稍微好受些,同时为了稳住苏秋眠目前激动的情绪,就在欠条上签了字。
苏秋眠接过欠条,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出门上了出租车。江枫想拦住她,奈何又怕她手中胡乱挥舞的刀子,只得无奈看她出了门。
出租车司机关心地问:“姑娘,没事吧,刚才听动静,吓得我差点报警。”
苏秋眠没有回答,只是说回市里。
苏秋眠在这个城市唯一的念想是等女儿的消息。孩子没下落,她不能走。
她给华清打了一个电话,华清没多问,借给她一万块钱。她租了一间房子,添置了一些生活必须品,累得倒下就睡着了。
苏秋眠走后,江妈妈开始骂她,还是不是人,竟然拿刀子对着老人,不怕天打五雷轰。
江枫吼道:“够了!如果不是你们,我和她不会走到这一步!”他“砰”地关上卧室门,倒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江妈妈本就是外强中干的人,经儿子这么一吼,顿时不敢说话了。
回忆起过往种种,江枫内心生起无限歉意。他一直认为,只要一个女的和自己结了婚,生了孩子,他就能拴住这个女人一辈子。但是今天,他知道这个梦想破灭了,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钱,那么多钱,20万,他该怎么还?如果不还,苏秋眠是不是就不会和他离婚,他们会不会和好?苏秋眠现在在哪里?她能去哪儿?
爱,如果不曾表达出来,别人感受不到,那么就毫无意义。所有的感情应该都是如此。江枫的歉意,苏秋眠是感受不到的,因为他从未对她说过。
苏秋眠休整了一段时间,身体稍微恢复了,就开始找工作。无论长期的还是短期的,只要报酬可以,她就干,一人打几份工,过了半年时间,她还了华清钱,手头还有结余。
她开始打算以后的生活,不能因为遇见过烂人烂事,而放弃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普通人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教育无疑是最好的出路。于是她删减了一些又累又不挣钱的工作,开始复习,准备考博。
江枫一家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江爸爸受到惊吓,彻底瘫痪在床。江妈妈一开始还尽心照顾江爸爸,可时间久了,又开始怨天尤人,咒怨自己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老公。
开学后江枫回到学校,同事们也多少听说了他的事情,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家人做事不厚道,于是借给他钱的人也催着他还钱。思来想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卖房子。这是他和苏秋眠的婚房,如果房子不在了,苏秋眠应该更加不会回来了吧。半年里,他尝试过各种办法联系苏秋眠,但是只要一个人不想见你,这么大的城市,想要再见真的很难。
转眼又到了放寒假的时候,苏秋眠考博的初试成绩已出,她进了面试。是时候和这个城市说再见了,一次错误的选择,一场生命的浩劫,自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江枫联系苏秋眠,说有人要买他们的房子,让苏秋眠过去办理一下卖房手续。本来苏秋眠也要走的,房子于她而言,本就没有意义了。
房子涨势不错,手续办理一切顺利,江枫还了苏秋眠20万,剩下的钱苏秋眠一分没要,江枫拿去还账了。
离开Y市前,苏秋眠约了江枫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十年的青春喂了狗,咬得自己一身伤。在回苏州的火车上,苏秋眠单曲循环《十年》这首歌,泪流满面,像是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又像是对曾经的不甘。遗憾的是,直致离开,她都没有女儿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