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打了苏秋眠走后,苏秋眠内心被强大的委屈与愤怒填满。她想去厨房拿把刀,划破自己的手腕,看看江枫对她是不是会有一点怜惜……但转念一想,自己还要孝敬母亲,还要抚养女儿,如果她真的出事,恐怕这个世界上真正难过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吧。她强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我要坚强,除了母亲和女儿,任何人都不值得我生气。平静下来,自己的身体快快好起来……”
苏秋眠觉得江枫应该已经到医院的时候,她拨通了江枫的电话,想问问孩子在哪里。那时江枫正向医生了解父亲的病情,一看苏秋眠不停的给他打电话,索性就关掉了手机。
等到江枫忙完,回过神儿来,才想起来问母亲江慕秋的情况。
“妈,你和我爹都在医院,慕秋谁看着呢?”江枫问母亲。
“慕秋?哎呀,邻居喊我去村头看你爹,我当时着急,把她放你们床上了啊!后来救护车来了,我给忘记她一个人在家了……”江妈妈慌乱地回答。
“什么?你把她一个人放家里了?我和苏秋眠回家时,所有的门都开着,家里没有孩子啊!”江枫也有点着急了。
“你别吓唬妈,如果我把孩子弄丢了,苏秋眠肯定不会让咱们用她的钱给你爹看病的!你快打电话问问,孩子是不是邻居先抱走了?”江妈妈催江枫和苏秋眠联系。
越在底层生活的人,越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凡事都看自己的花费与得失,别人甚至是生命在她眼里,根本就无足轻重。
江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去邻居家借三轮车的时候,江慕秋并不在邻居家。他不知道怎么对苏秋眠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女儿没事。他打了几遍腹稿,拨通了苏秋眠的电话。
“秋眠,你在家吗?”他语气温柔中夹杂着几许小心翼翼。
“女儿是不是被抱到医院了?我刚出去问了邻居,她们说一下午没听见孩子哭……”苏秋眠焦急地问。
江枫赶紧说:“咱妈说……她说,当时事发突然,她把孩子放在咱们床上了,没带她来。”
苏秋眠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但她必须镇定,现在不是相互埋怨的时候,“那女儿在哪?她的奶瓶和奶粉也不见了,谁会把她抱到哪儿?!”她几乎快疯了……
江枫心里也五味杂陈,“秋眠,你别着急,你去问问街坊四邻,问问谁见孩子了,让他们帮忙找找……医院这边我走不开,有消息了你给我回个电话。”
苏秋眠赶紧出门,去寻找女儿。去了附近几家,他们都说没见,不过人们也很热心,都帮忙找孩子。村里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都表示不会去江枫家抱孩子。村头的多嘴的老太太甚至对苏秋眠说,你婆婆不喜欢孙女,好多次都说女孩净给家里添负担,说不定是她故意把孩子送人了吧……
江枫也用电话联系了村里的干部,村干部说会帮忙找。
江枫的父亲晕倒时,闻声的街坊四邻都聚集在村头,能帮忙的帮忙,不能帮忙的看热闹,谁也没有注意江枫家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娃娃。
村支书见到苏秋眠,了解一下情况,说:“事发时大家都在吃午饭,所以路上基本没人,咱们村也没有监控,你先报警吧,找孩子要紧!”
苏秋眠如坠深渊,她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过了半小时才到村里,此时村支书和村里的长辈们都在江枫家。警察问了一下情况,一个警察说:“这附近的村子里都没有装摄像头,你们也不知道孩子是什么时候被抱走的,往哪个方向去了……这案件侦查起来难度很大,我们一定会全力寻找孩子的,但是你也别抱太大希望,给你们说实话,孩子如果真是被偷走的,那么很可能找不回来了……”
苏秋眠一听,瘫坐在地……自从结了婚,她一直觉得生活很辛苦,但是没想到,还有更辛苦的生活在等着她。她自认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灾难却不肯放过她?!
“警察同志,你去查查我婆婆,村里有人说她不喜欢孙女,她想要孙子,是不是她把孩子卖了?你去帮我调查一下……求你们了……”苏秋眠突然想起了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她相信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她婆婆不喜欢女孩她也心知肚明,不然婆婆不会在医院时告诉别人苏秋眠生的是“男孩”……苏秋眠边哭边拉着警察的胳膊,求他们调查。
一个年长的警察说:“说话得讲证据的,从事发经过来看,你婆婆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作案时间呀。你先平复一下心情,等明天有时间了去派出所做个笔录,放心,我们会尽力帮你找孩子。这是我电话,你有什么需要或者是有什么线索,欢迎随时给我打电话。”警察说完,开着车走了。
夜深了,村里的人也都散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心如死灰的苏秋眠。她的电话响起,是江枫的来电。
“秋眠,孩子怎么样了?找到了吗?”江枫虽然还没和孩子建立起感情,但是孩子可能丢了,他还是很难过的。
“你还知道你有女儿?你心里只有你父母,我说一句他们的不是,你都恨不得把我吃了!现在他们把孩子丢了,这就是你父母干的事,简直禽兽不如!他们最好都死在外面,如果女儿找不到了,我一定会杀了他们……”苏秋眠恨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此时更是毫无顾忌地对着江枫咒骂。
江枫对家人一直蛮横惯了,所有人都得听他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语言攻击,听见苏秋眠咒自己的父母,更是火冒三丈:“你TM疯了吧?!手术室里还躺着生死未卜的老父亲,你说什么呢?!你以为只有你着急?我们也是江慕秋的亲人,你再把我妈吓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你……”
苏秋眠挂了电话,只感觉刚过了年的夜,很凉很寒……她已经没有力气哭泣,如同坐在深渊底部,没有了挣扎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