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中央的那一面巨大无比的鼓和二十四个壮汉,白启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敲个鼓需要这么多人,毕竟之前敲过一次,也只有一个鼓手拿着鼓槌在敲而已,但现在立刻就知道为什么了。
一听到明尚贤下令,只见除了鼓手之外,每个面旁边的两个壮汉立即使劲拉动鼓面上的把手,霎时间,十六个人分作八队,在同一时间将每个面上的鼓都抽离出来,在惊讶声中,八面鼓由十六个人带着分作八个方向慢慢滑动。
白启惊得一呆,这设计说不上精巧,但确实是有点儿意思,绝对超乎众人的想象。
紧接着,八个鼓手分别追上一面鼓,然后不停地敲动,八面鼓的声音整齐合一,倒像是同一面鼓发出来的,可见这些鼓手也好,壮汉也罢,都是演练过无数次才有这种效果。
当鼓声一响起,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变得异常激动,显然这个仪式对于他们有着非同寻常的象征意义。
白启看之前提问的那个年轻人很好说话,于是又靠近那边问道:“这位,请问一下这是何意啊?”
年轻人看得也是满脸的激动,但比起其他人还是要强了很多,事实上这个跟外面的世界是一样的,年轻人对于传统的东西看得越来越浅,甚至于连很多传统节日也慢慢的不在放在心上,这是社会发展的大趋势,谁都不可以逆转,事实上,所有的节日和习俗都是由人定的,那么凭什么不能打破呢?只听年轻人说道:“是这样的,在很多年以前,我们这里的七个姓氏本身是属于同一个宗族,但是因为战乱不得不分开,然后每个姓氏背着一面小鼓,并且相约在某个地方碰面,后来就有了这八面鼓的来历,慢慢的就变成传统了,这晒谱的目的也是为了不要忘记传统。这是象征着分开,马上就又要合而为一了,这是象征着我们要聚集到一块儿了。这些鼓下面都装有轮子,推起来并不太费力的。”
这么一说,白启就懂了,然后转述给其他人,大家一副懂了的表情,但是饶华指出这个传说中的一个bug,只听他不解地道:“这个故事有个问题,你们发现没有,这里说是每个姓氏带走一面鼓,照理说七个姓氏才七面鼓啊,那么这第八面哪儿来的?”
白启一愣:“难怪我刚刚就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不过,传说终归是传说,说不定当初就是瞎编的故事用来哄后辈的呢?或者另外一个姓氏消失了呢?在几百年间,一个小小的族群消失不算稀奇啊!”
饶华这才闭嘴。
场上又有了变化,只见那些本类往外挪动的鼓并没有继续向外走,而是由两个壮汉推着往回走,而鼓手仍然在不断的敲击。
刚刚那个年轻人果然说的没错。八面鼓就要合而为一了。
合上之后,鼓手继续敲击,变着花样地敲鼓,然后八个鼓手成顺时针绕着八方鼓转圈,每换一个位置就要敲一阵,倒也算是纷繁复杂。
白启笑了笑,真想不出下一步这些人还打算怎么做,每次都出乎意料之外啊!
在这些鼓手转动的过程中,主席台下打开两道木门,从木门里面出来十六个身着盛装的年轻女孩子,她们围绕着鼓手周围翩翩起舞,这舞蹈跳的精彩纷呈,每一个拍子都有一种异样的美感,别说这几个外来人,就算是本村的人,看的也是不断鼓掌,真的就像是过年一样。
想不到还有这一出,白启和饶华不由得笑得特开心,任谁看到这么多年轻女孩子跳舞都不会觉得难过的……嗯,广场舞大妈除外。所以说,如果广场舞大妈换成一群年轻女孩子,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讨厌了吧!可见,人民群众讨厌的并非是广场舞、而是大妈。
但是任何时候都难免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在白启四人身旁的,除了那个年轻人之外,当然少不了老人,刚刚就是他说鼓声有点儿异样,这时候皱着眉头听了半晌,喃喃道:“不对,还是有问题!”不过他一个老头,那么一点点声音夹杂在人声鼎沸的几百人当中根本毫不起眼,却也是徒呼奈何。
不过,很快越来越多的老头开始感到异样,人群当中不少老头都开始交头接耳,白启往看台上看了一眼,只见台上的七个人也互相对望一眼,似乎也察觉出了声音的异样。
当然对于白启和饶华这样的完全外行来说,根本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要舞蹈好看就可以了,说不定这鼓就是因为时间久远保存不善出现了问题也不一定,反正都是走个形式而已,用不着那么较真。
可惜的是,还真就有人这么较真,那些老头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声音越来越大,连主席台上的人都感到了下面人群的动荡。而那些敲鼓的鼓手似乎也觉察出了异样,动作开始出现不和谐,这么一来,全靠鼓点打节拍的舞者也开始出现乱步。更是让所有人觉得异样。
“怎么回事儿?小白,要出事儿了?”饶华问道,对于这些打扰他观赏舞蹈的老头,他可是殊无好感。
“出事?”
白启一震,突然想起来了晚上朱婧媞的来访,告诉他这里要出大事儿,但是前面一直好好的,他就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现在貌似已经出现了问题,不由得感到心慌,说道:“可能真的要出大事儿了。”
鼓点仍在继续,但是到这时候,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不对劲,连白启都感觉出这鼓声和之前相比变化太大,不够宏亮,反而有一种破音的感觉。
台上的明尚贤坐不住了,抬手叫吹号角的人上台。
“呜呜呜呜!”
号角的声音盖过了周围一切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嘴巴里的声音,然后看着主席台。
明尚贤直接从台上跳下来,直奔那八方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