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你能带红筱姐姐来看我,一定有很大的能耐,你可以救救我爹吗?求求你!”说着,邓小林已经冲我磕了好几个头,“求求你!求求你……”
我一挥手,他便已经被我施法站直了身子:“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
“我爹是好人,孟婆,求求你救救我爹和其他人吧!”邓小林一直哭着,又作势要下跪。
月双再次掏出了小瓷瓶:“既然你眼泪这么多,那我就多接一点了。”
话落,又施法将小孩的眼泪尽数装进了小瓷瓶。
邓小林:“孟婆,你收了我的眼泪,我就只求求你救救我爹他们而已!”
“小鬼,几滴眼泪就想救几百号人?”月双咋舌。
“在这儿,邓管家的孩子就在这儿,我刚刚还看见死去的萧府的丫鬟红筱了呢,真是活见鬼!”随着一阵粗犷的男声传来,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数十个官兵提剑上前,竟有一个人胆大包天地将剑横在了我脖子上。
我何时被人拿剑抵过脖子!
我唇角微勾,“哐当”一声,那人手中的长剑瞬间掉在了地上。
我对月双轻点了个头,月双眼神凌冽了起来,腰间的金色长鞭直直飞向那些官兵。
不过一会儿,近十个官兵轰然倒地。
竟就这样气绝身亡了。
月双收回了金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上,我没打算杀他们的。”
我扶额:“你啊,兴许是许久没有和人动过手,下手也没个轻重。”
“啊……鬼啊——”那个领路的粗壮大汉欲夺门而去,“救命啊,鬼……”
我看了那门一眼,门重重地关上了。
我道:“我们不是鬼。这不过是个孩子而已,竟值得你一个莽夫费心带官兵来抓?”
大汉面向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错了……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还是贪生怕死的。”月双鄙视着,“说,是谁让你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的?”
大汉道:“是丞相府出的告示,说萧家有叛党余孽,举报者有功。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罢了,我轻摆手:“走吧。”
大汉颤颤巍巍地起身,跌撞着打开包间的门,而后逃也似地狂奔。
月双:“主上,这些尸体……”
我垂眸扫了一眼横七竖八的尸体,这好不容易心血来潮逛一趟人间,竟就让我犯杀戒。
“主上,是我杀的,你没有动手。”月双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
但她出手是我示意的,这些人提前去阴曹地府报道是我的责任。
须臾,一阵阴风袭来,邓小林突然晕倒在地。
在他倒地的一刹那,衣角微微掀开,露出了一块浑身通透的紫色玉佩。
两个锁魂鬼差来了,见我与月双、红筱没有晕倒,不解地相互问着:“她们怎么还站着?”
“你没施法?”
“我施法了!”
“那是怎么回事?”
“她们好像能看见我们。”
“废话!”月双听不下去了,“我们是魔!这是孟婆大人!”月双看向我。
闻此,两个锁魂鬼差瞪大了瞳孔,同时单膝跪地:“参见孟婆大人!”
我摆摆手:“起来,把他们都带走吧。”
他们起来了,接着道:“上头说这些人不该今日死,但却今日死了,让我们押他们直接去地府报道,一会儿有鬼差来查……”
我开口:“不必查了,我杀的,要问罪的话,明日去奈何桥头找我。”
鬼差押解着那些官兵的魂魄离去了,我一挥手,他们的尸体便消失在了原地,被我挪到了荒山野岭。
邓小林醒了过来:“孟婆,求你救救……”
月双走近了他,看向他腰间的玉佩:“这玉佩哪儿来的?”
“玉佩?”我问着月双。
月双道:“这跟近千年前月宫之人所持有的宫牌一样,乃紫玉雕刻,几千年如一。”
“这是我爹被抓走的那日给我的。”邓小林低头取下了玉佩,思索片刻便将玉佩递给了我,“只要你肯救救我爹,我就把这个给你。”
我拿起玉佩仔细看着,这玉佩之上雕刻着一种我没见过的花,还有一个隐藏在花中的“月”字。
我递给了月双:“仔细看看是否是月宫宫牌。”
月双接过后仔细看着,瞪大了双眼:“的确是。主上,这……莫非月宫还存在于江湖?”
邓小林激动道:“对对对,就是月宫,我爹爹给我这个玉佩的时候说,叫我去找月宫的人,可是我忘了。孟婆,你有法力,如果你不能救我爹,我就求求你带我去找月宫吧。”
月宫!
听说,千年前我还是高高在上的惊世上神,因为要提升修为而下凡历劫,听说月宫是我在人界一手组建的杀手组织,我便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月宫宫主。
我从月双手里拿过玉佩,还给了邓小林:“小林,收好!我会救你爹的。”
既然邓管家持有这块玉佩,那他就是我月宫之人,我的人,可不容得旁人来欺负。
若只救邓管家一人,则小林与他被抓回的几率很大,而如果我将萧府被抓之人全救了的话,他们各奔东西,四散而逃,被抓回的几率就很小。
救人之后,我们便回了幽冥界,问了各路锁魂鬼差,皆未见过萧风的魂魄。
“幽冥界没有他的踪迹,他或许是去了神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看向落寞的红筱。
她问:“我可以去神界吗?”
我摇头:“你只是游魂野鬼,还不待你接近九重天,就会灰飞烟灭。”
红筱的脸色变了。
月双接了话:“也就是说你现在只能去投胎,或为人,或为动物再世修炼成妖。”
红筱倔强道:“我还是不想喝忘情水,我来生一定要找到他。”
月双:“人界其实不过是各神各魔历劫的地方,充满了苦痛与悲情,他可不一定会再去人界走一遭呢。”
我看着红筱那双毫无泪光的狐狸眸,不禁扶额,费了这么多功夫听她讲故事,这小狐狸居然一滴眼泪不流。
“相思泪、伤心泪、悔恨泪……你一种泪都未给我,我如何给你掺水的孟婆汤?”我挑眉。
红筱呆了片刻后抬起纤细玉指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眼眶霎时莹润了起来。
月双摇头:“这种眼泪可不算,如果由于因身体的痛而流的眼泪也可以,我们何必大费周章听你讲故事还带你去人间走一遭!直接抓几百千把只孤魂野鬼来严刑拷打一番,那眼泪不是早就……”
红筱问:“那要什么眼泪?”
我道:“真诚的,随心动而自流的泪。”
“孟婆,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喝孟婆汤!”红筱一个劲儿地冲我摇头。
“既如此,拿二两泪来换吧。”我转身走向奈何桥头,离河云生他们正在那头分发忘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