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学们想,张老师长得那么帅,什么样的女朋友追不到,犯不着搞师生恋败坏名声。
男同学们想,连心多高冷啊,一看就不是那样的人。
这样一想之后,男女同学顿感安慰。同时也犯难,若要给人解释,可怎么解释得清楚呢?毕竟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胡门神只用“不方便说”含糊带了过去。
真伤脑筋啊。
之后胡门神又来向大家求证,说听闻这件事昨天就已经发生了,只不过网上还没有,是也不是。
同学们以为胡门神也有一颗八卦之心,争先恐后说是。
谁知道胡门神听了就开始骂人,他说做为当事人的班主任这么大的事他竟毫不知情,也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还说他要是早知道也不会任由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骂班委不称职,尤其点名骂杨皓青。
杨皓青委屈得很。
其实吧,高中生比不得小朋友,小朋友们芝麻大点儿事也会告诉老师,而高中生大多自行解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惊动老师。
胡门神还在怒骂:“竟干出这种事来,简直瞎搞!”
知道的人晓得他在骂上传照片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骂连心。
胡门神又把陈一帆单独找出去,胡门神说:“你是连心的同桌,你多注意点儿,毕竟是女娃娃,遇到这么大的事儿就怕想不开。”
陈一帆点头:“我会的。”
……
胡门神和连心的妈妈商量好分头行动,连心的妈妈把连心带出去安抚,胡门神趁机在班上做情况说明。
连心妈妈把连心带到校园的一个亭子里,这个亭子比较僻静,除了休息时间较长的午饭和晚饭时间,平时少有人来。
照片事件对连心妈妈的冲击很大,她接到连心班主任电话的时候,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在连心面前她尽量呈现出一个平静的样子,可是她微红的眼眶到底还是露了痕迹。
连心妈妈拐弯抹角试探连心,她想了解连心的想法,掌握连心的思想动态。她又怕连心受刺激,所以总想使试探显得自然而不露痕迹。
可连心妈妈的伪装太拙劣了,她的隐忍,她的诚惶诚恐,全都落入连心的眼底。
连心说:“妈,您放心吧,我很好。”
连心妈妈说:“要不你跟妈回去吧,咱们休息两天再来上学。”连心妈妈是想让连心避开现在的漩涡,等过两天事情平息了再来上学。
连心看着妈妈:“我为什么要回家,我做错什么了吗?”连心微微侧着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妈妈哑口无言。
结果是,连心妈妈回家去了,连心继续留在学校上学。
晚自习放学后,池诚又把肖米娜打发走了,他依旧跑到连心陈一帆身边来。
吸取昨晚的教训,池诚不敢说让连心回家,直接说:“走吧,跑步!”池诚说着就在过道里原地跑起步来,很激情很动感的样子。
连心冷冷看了池诚一眼,没有说话。陈一帆也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池诚一眼。
池诚只想使气氛活跃一些,让连心开心一些,但是好像和预期效果相去甚远,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三个人一起下楼,连心果然又往操场去,陈一帆和池诚赶紧跟上。
连心很自律,不多不少,刚好三圈。
跑完步,都以为连心要回去了,不料,连心说:“我们去江边看月亮吧。”
“现在吗?”池诚吓了一跳,“你妈妈会担心的。”
是啊,妈妈会担心。不仅自己的妈妈会担心,如果把池诚和陈一帆喊了去,他们的妈妈也会担心。连心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连心的失落穿过夜色铺面而来。
陈一帆抬头看了看夜空,只见一轮孤月悬挂天空,月明星稀,应该又是月半了吧。陈一帆说:“嗯,今晚的月亮是挺漂亮的,那我们就去江边吧。”
池诚惊讶不已:“帆哥——”如果说连心现在因处于非常时期而不太理智,那么帆哥就该行规劝之责,哪有怂恿之理。何况,深夜不回家真的可以吗?
或许连心自己也觉得可行性不高,所以即使陈一帆同意了连心也忧心忡忡的样子。
陈一帆安慰道:“没关系,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真的吗?”连心问。
“嗯。”陈一帆点头。
连心在月色里笑了笑。连心的笑瞬间击垮池诚的理智,那就舍命陪君子吧。
池诚也笑起来:“那就走吧。”
陈一帆让池诚带着连心先往江边去,他随后就到。
池诚陪在连心身边慢慢前行,他本来想说几句安慰人的话,可是他笨嘴拙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怕说得不好惹连心不开心。
最后索性什么也不说,而连心一直是个安静的人,不需要太多语言,默默陪着就好。
来到江堤,江风习习,虽已入夏有段时日,夜晚的风到底有些微凉。今晚江天一色月色如霜,使得江堤上昏黄的路灯光里染了一层浅浅的白,江对岸有万家灯火,江里有孤寂渔船。
张若虚说:“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连心也想知道,今晚那高悬空中的孤月可是在等待什么人?
连心就这样沐浴在月光下,长发轻扬,她的背影让池诚觉得孤独又凄凉。
这一刻,池诚觉得连心离自己好遥远,远到他奋力向前也够不着。
江堤还是那个江堤,曾经在这里池诚和连心度过了一个慵懒的下午。那个时候池诚还是一个大胖子,体型虽胖可思想单纯,稀里糊涂的,倒也开心,如今瘦了,却增添了许多烦恼。
突然之间,池诚有些伤感,因着很多无法言说的事情。
这个时候陈一帆来了,他三两步跑上江堤,来到池诚和连心面前。
池诚看到陈一帆提了个很大的塑料口袋,沉甸甸的样子。池诚说:“咦,帆哥,你带的什么东西?”
连心闻声也转过身来。
陈一帆把袋子放在地上:“连心,过来看看。”
连心慢慢走过来,蹲下,借着月色一看,袋子里面有不少零食,还有易拉罐啤酒。
原来陈一帆买东西去了。
其实陈一帆不仅买了东西,他还得善后,三个人不能玩消失吧。所以他给胡门神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班主任他们仨的行踪,并请求胡门神给他们仨的家人说说。
至于班主任怎么说,那就是胡门神的事了。
连心心里太苦,又一直压抑自己,所有愁闷全压在心里,她就像一头承重的骆驼,说不定从哪里飞来一根稻草,就能把她压垮。
这酒,说不定能解一解。
连心冲陈一帆柔柔一笑,为陈一帆的善解人意。
陈一帆开了一罐递给连心,又开了一罐给池诚,最后开了一罐给自己。
三个人席地而坐,坐在江堤边缘,双腿悬在空中。
一开始三个人都默默的,看江,看月,喝酒。一两罐之后,三个人渐渐活络起来,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酒,酒真是个好东西,喝得人身上软软的,热热的,身体温暖起来心就不那么冷了。
池诚感叹道:“我竟然可以和你们两个成为朋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池诚前十几年的人生如同在泥潭里度过,暗无天日,没有一个朋友,别说被人瞧不起,就是自己也不大瞧得上自己。谁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两个光芒耀眼的人来把他拉出来,还和他成了朋友。
池诚看着连心和陈一帆说:“喂,你们两个是天使吗?还是上辈子我拯救了地球?”
连心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样子。陈一帆说:“活该你命好。”又说,“或许是我鬼迷心窍了吧。”
别的富二代活得那叫一个飞扬跋扈趾高气扬,偏偏池诚活得那么悲催,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