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表明了心意,那证明他们开始恋爱了吗?现在是关系到未来前途命运的重要时期,早恋会是怎么样一种后果?万一妈妈知道了怎么办?会对她失望吗?蒙嘉瑞对她的喜欢能坚持多久呢?要是只是玩玩而已呢?
顾盼儿躺在床上,脑袋乱成一团。
窗外准时传来了琴声,今晚的琴声很欢乐,顾盼儿想象着弹琴之人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地跳跃着,渐渐地,弹琴之人变成了蒙嘉瑞,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看他一般,眼睛扫过来,嘴角弯起一丝邪魅的笑。顾盼儿一惊,慌忙把脑海中的影像给抖出去。
蒙嘉瑞又开始每天给顾盼儿送牛奶送鸡蛋了,总是趁顾盼儿不备偷偷塞进她的抽屉里,顺便再附上一张小纸条,内容稀奇古怪,却无一例外都是表达他的爱意,顾盼儿有好几次都被他热烈的话语给羞红了脸,她体会到什么叫做肉麻了。
顾盼儿纳闷的是,蒙嘉瑞明明语文不好,哪来这么多酸里吧唧的用语,莫不是经验丰富?终于有一次顾盼儿忍不住问他了,他得意地哈哈大笑,然后像猜透顾盼儿心事一般地调笑道:“放心吧,我就只对你这样子,经验非常不丰富。”
顾盼儿顿时羞红了脸,觉得自己像一个乱吃飞醋的小女人一般。
可是蒙嘉瑞却高兴得不得了,他喜欢这样的顾盼儿,喜欢她明明很在意自己却又故意假装出不在意的别扭的顾盼儿。他搂住顾盼儿,说道:“在你之前没有别的人,在你之后也不会有别的人可以让我这样子花心思去喜欢,我喜欢你,可是我不知该怎么表达,于是我去书店买了关于情侣间海誓山盟的名言的书,然后每天抄一条给你,夫人,你可喜欢?”
顾盼儿实在是无法招架他的甜言蜜语,尤其是最后那句夫人,还有他似有似无地拂过耳边的气息让她整颗心都在超负荷跳动。她推开蒙嘉瑞的怀抱,左右张望了一下,不安地说道:“别闹了。”然后低下了红透的脸。
蒙嘉瑞知道她害羞,在她低头的瞬间又在她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这下顾盼儿恼了,气急败坏地将小粉拳不轻不重地砸在蒙嘉瑞身上,而蒙嘉瑞则很配合地“嗷嗷”叫,夸张的模样顿时把顾盼儿逗乐了。
尽管顾盼儿事后会担心很多事情,可是只要和蒙嘉瑞在一起就会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享受着来自蒙嘉瑞的宠爱,并且真真实实地幸福着。
许晓柔发现顾盼儿和蒙嘉瑞又走在了一起,这一次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说:“盼儿,你喜欢他是吗?”
顾盼儿沉默着,可是许晓柔知道她已经默认了。
“他伤害过你,并且讨厌作为你最好朋友的我,这些你都忘记了吗?”许晓柔咬着牙说道。
“那已经过去了,晓柔。”顾盼儿紧搅着手,低着头,像一个正在努力像大人辩解的小朋友。
“他会毁了你的,他总有一天会厌倦你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爱情,只有永恒的友情,爱情总是建立在一些物质的基础上的,比如你的美貌,假如某一天你失去了它,你还有信心能够保住你的爱情吗?可是友情不一样,友情往往是最纯真的,彼此吸引的是对方的心,而不是一些外在物质。”许晓柔将锋利的话一字一句地砸在顾盼儿身上,顾盼儿终于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许晓柔知道她开始动摇了。
“他喜欢我,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顾盼儿低声道。
“可信吗?他拿什么来证明他会一辈子对你好?他长得那么帅气,女朋友换过一打又一打,他的花心大家有目共睹,你凭什么相信你会是他的最后一个?说不定你只是他众多所追求的女生中一个困难的高地,攻下了,可以证明他的本事,他就可以拿来炫耀。”
“不要再说了,晓柔,不要再打击我的勇气了。”顾盼儿的声音微微抬高了,她想阻止好友对这份感情的伤害,她要的不是质疑与挖苦,而是坚定不移的支持。
“勇气?你那可笑的勇气是从何而来。”许晓柔冷笑道。
“我喜欢他。”顾盼儿抬起头,倔强地看向许晓柔,继续说道:“我喜欢他,就是这一点给了我勇气。”
许晓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心寒到了极点,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问道:“我和他之间你选谁?”
顾盼儿张大了嘴巴,无比吃惊地看着她,她实在想不到许晓柔会抛出这样一句可能会撕裂她的心的话,她甚至都还不清楚好友这样愤怒的原因是什么。她抖着嘴唇,无比悲哀地说道:“为何我不能两个都要?”
许晓柔冷笑了一下,说道:“有得必有失,你慢慢体会吧。”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很决绝,也很无情。
顾盼儿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晓柔的背影,那个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异常陌生的背影。
她们曾旁若无人地欢笑过,她们曾为彼此擦拭过眼角的泪水,她们曾手牵手地说着永远,而如今,只留下了一个离去的背影。
班主任让顾盼儿去办公室拿批改好的模拟试卷。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一个人,此时他正戴着一副眼镜,低头认真地研究着这几次模拟考的学生成绩。听到顾盼儿的敲门声,才抬起头来,微笑示意她进来。
顾盼儿拿过试卷,刚打算离开,却被班主任叫住了,敏感的顾盼儿顿时感到一丝不安。
班主任脸上难得的严肃,他让顾盼儿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摆出一副要开始谈心的姿态。他认真地说道:“盼儿,你以后想考什么样的大学呢?”
顾盼儿一怔,虽然现在她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可是对于考什么大学却并没有认真考虑过,说实话,她除了人们常挂在嘴边的清华北大,实在不知道别的了。
班主任看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不禁皱了皱眉,说道:“盼儿,老师一直都很看好你,觉得你是个刻苦用功的好孩子,人很聪明也很谦虚,其他的科任老师对你也是赞赏有加。”
顾盼儿不知道班主任为何要说这番话,而且她不习惯和老师单独相处,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只是含含糊糊地点着头。
突然,班主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我们却一致察觉到你这段时间学习不甚用心,而且我也看过你这几次的模拟考试了,不是很理想,退步了好几名。”
顾盼儿脸色顿时苍白,有不好的预感。
“我了解到你家境并不太好,妈妈和小姨很辛苦才能顶着高中高额的学费压力供你上学,希望你能够争点气,不要对不起她们才好?”班主任后面还苦口婆心地说了很多,但顾盼儿脑袋早已经一片混乱了,她惭愧,她懊悔,她自责,这些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班主任才让她回教室,临走时,班主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离开蒙嘉瑞,你们还不到恋爱的年龄,而他,也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顾盼儿顿时手脚冰凉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试卷走出办公室的,恍恍惚惚中似乎撞到一个人的怀里,然后蒙嘉瑞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顾盼儿像见了鬼一般,脸色霎时苍白,惊慌地绕过他,快步跑开了。
蒙嘉瑞站在原地,看着惊慌失措的顾盼儿,突然涌上一丝的不安。他希望是他想太多了。
顾盼儿试着和许晓柔和好,但是每次都被许晓柔无情地挡回了,她的脸皮并不厚,几次下来,心都伤透了,也不再有勇气上前了。
她想到蒙嘉瑞是她失去友情而换来的,不禁有些怨恨,有些委屈。可是每次看到蒙嘉瑞使尽浑身解数只为逗她开心时,又觉得不该自私地怪罪蒙嘉瑞,她是真的离不开蒙嘉瑞啊。
许晓柔之前对她说的话,还有班主任的话,每一天都像恶魔的咒语一般围绕在她耳边,她摆脱不了,她痛苦极了,可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扎进蒙嘉瑞的怀抱里,听着蒙嘉瑞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着情话,她无法抗拒对蒙嘉瑞的爱,她也无法告诉蒙嘉瑞这所有的一切,只能独自一个人承受着。
有一次,她拉着蒙嘉瑞的手无比认真地问道:“嘉瑞,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我们现在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努力,答应我,我们一起上大学好不好?”蒙嘉瑞听了这话又惊又喜,搂住顾盼儿的肩膀,郑重地点头,说道:“天涯海角,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顾盼儿自然知道这话又是从书里学来的,此刻也不觉得肉麻了,心里充满了甜蜜的幸福感,她安心地将头靠在蒙嘉瑞的肩膀上。
许晓柔现在和周碧园走得很近,让顾盼儿想到“统一战线”这个词,自然这个作战对象就是自己。
顾盼儿除了伤心之外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她想,原来很多东西变化得很快,让你来不及反应,甚至都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彻底失去了。
周碧园知道顾盼儿和许晓柔不和后,总是趁无人的时候夹枪带炮地奚落顾盼儿,说她连好朋友都嫌弃之类的中伤认的话。而顾盼儿每次都紧抿着唇,不说话,眼睛看向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许晓柔,里面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了。
林惜云和林惜雨在馄饨摊前忙得晕头转向时,突然听到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礼貌地说道:“阿姨好。”两人抬头看去,却是许晓柔,旁边还有另外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
林惜雨看是顾盼儿的好朋友,忙招呼道:“晓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你好一段时间没有去阿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