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许是想到卫宁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心口有些疼痛,对忠义伯更是不满,愤懑地说:“忠义伯就是个没脑子,想杀穆贞儿,嫁祸给肃亲王,哼,哪里就有这么轻而易举的好事;肃亲王正想用穆贞儿,离间哀家和皇帝呢?”戴公公说:“幸好太后娘娘及时阻止了忠义伯,穆贞儿死里逃生,肃亲王的诡计才没有得逞。还是太后娘娘思虑的周密,看得长远。”
太后说:“当时皇帝转变的太突然,哀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想着一动不如一静罢了”戴公公说:“还是太后娘娘最懂得这些小男女的心思。”太后说:“那时,哀家料想皇帝只是想要得到霍家的支持,霍家想要馨儿当上皇后,大家彼此各取所需而已,实在没有想到馨儿会真心喜欢上了皇帝,处处为皇帝着想,真正是无药可救,错失了登上皇后宝座的机会;如今,肃亲王等人以皇帝独宠馨儿十年也没有子嗣为由,阻止馨儿当皇后,皇帝竟然听之任之,馨儿再想当上皇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戴公公说:“可如今,陛下去到永安宫,屁股上就想长了钉子,不舍得离开呀!”太后说:“皇帝还年轻,喜欢个人也是正常。”戴公公说:“老奴也是不明白了,肃亲王找来了裴凝月,又送回来穆贞儿,是为了什么?”
太后说:“肃亲王什么时候替皇帝着想过?”戴公公说:“要是陛下两个都不要,肃亲王不就是白忙活了?”太后说:“皇帝早就不是十年前的皇帝了,怎么可能任由他肃亲王摆布?肃亲王太自不量力了!”魏公公说:“太后娘娘的意思是:陛下乐在其中吗?”
太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正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皇帝如何能够轻饶了我们这一些人。”戴公公说:“太后娘娘多虑了。”太后说:“如今,哀家也老了,馨儿也不是个中用的人,旺儿不明不白就死在腌臜的胡同里;哀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希望忠义伯能够早些明白,该放手的时候必须要放手,保全霍家最是要紧。”
戴公公说:“太后哪里就老了,现如今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太后娘娘要是出手,必是击中要害,绝无逃出生天的余地。”太后说:“眼下倒是可以看看穆贞儿到底想要干什么?”戴公公说:“陛下找了穆贞儿近十年,没有一点音讯,如今,穆贞儿就这么来了,怕是说不过去。”太后轻笑了一声,说:“肃亲王不想让皇帝找到穆贞儿,根本就不难。”戴公公说:“难道穆贞儿也不想见陛下了?”
太后说:“女人的心眼儿针尖儿大小,只知道花前月下,满心以为自己和皇帝是一双人,哪里承望竹篮打水一场空。穆贞儿不见皇帝,要说是逃避,不如说是更想伺机报复!”戴公公听了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如今陛下的那些个谋划手段,也是十分了得的,穆贞儿能成功?”太后说:“老虎还会打盹!皇帝还能事事都做到尽善尽美!”戴公公点了点头,说:“太后娘娘料事如神,明见万里。”
太后看向宫门外,无比痛心地说:“馨儿怕是生不出孩子了。”戴公公说:“贵妃娘娘正年轻,哪里就生不出皇子?”太后没有接着戴公公的话往下说,却说了句:“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要让馨儿做皇后。馨儿当上了皇后,就不用愁有没有孩子了。”
过了一小会儿,太后看着戴公公,不敢相信问:“穆真儿真的和陆俊海一起来的帝都。”戴公公说:“正是。”太后说:“陆俊海是裴凝月在苏州时候的教习。”戴公公听了,惊讶地张着嘴,半天也没有合上。
永安宫中,裴夫人来看望凝月。裴夫人问凝月说:“陛下对月儿还好吗?”凝月说:“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好不好,只不过是着迷这副躯壳罢了。”裴夫人听了,突然紧张起来说:“如此,月儿是打算要生个孩子了?”凝月微微摇了摇头,握住裴夫人的手说:“母亲,如今这样难堪,孩儿如何能生孩子啊!”
裴夫人听了,放下心来,说:“月儿还想要出宫去?”凝月压住心头的愤怒,说:“留在宫中,孩儿算是什么呀?抱火寝薪!燕巢幕上!”裴夫人眼睛里都是希望,语气轻松了许多地说:“不瞒月儿你说,我和你父亲就害怕你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现在看来你倒还不糊涂,也不枉你父亲之前的教诲。”
凝月痛心地说:“母亲,孩儿就是一枚棋子,被人利用、驱使。”裴夫人流着眼泪说:“当初你入宫,你父亲就说,你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孩子,知道了真相,必定不会任人摆布!”凝月眼眶一红,感激地看着裴夫人说:“多谢父亲母亲体谅孩儿。”
裴夫人说:“眼下就有个好机会,可以帮助你出宫。”凝月问说:“什么好机会?”裴夫人说:“六月里,卫宁公主就要嫁到咱们裴家了。”凝月问:“太后娘娘同意了?”裴夫人说:“卫宁公主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孩子,要死不要活的,太后娘娘也是没辙了。”凝月说:“公主殿下和二哥倒是般配。”裴夫人说:“只是可惜了你二哥的才华。”
裴夫人又说:“月儿,你的恩师已经来到帝都,由肃亲王举荐,就要入朝为官了。”凝月听太后和皇帝说起过恩师陆俊海,还是不敢相信恩师要入朝为官,问说:“母亲说的是陆先生吗?”裴夫人点了点头,说:“陛下已经降旨,封了陆先生做翰林学士。”
凝月想了一想,说:“恩师满腹经纶,才学高深;如果肯出来做官,也是天下百姓的一件大幸事。”裴夫人不放心的问说:“月儿不想再见一见你的恩师?”凝月想了一想,皱着眉头,说:“母亲,月儿已经是陛下的妃子了,还是不要再与恩师见面的好。”
裴夫人见凝月不愿再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陆先生学问虽好,可他想要强行求娶月儿你,终究是白璧微瑕,失了体统规矩;月儿不愿意见他也是情有可原的。”说完又说家里一切都好,要凝月放宽心,就急匆匆地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