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吓了一跳说:“霍侍郎?”静王说:“霍启旺进宫来干什么,裴女官应该猜到了吧。”凝月说:“杀微臣?”静王说:“怪不得皇帝哥哥视你为珍宝,果然聪敏!”
凝月说:“才从虎口里死里逃生,这一刻儿又掉进了狼窝。”静王说:“霍启旺执迷不悟,不知道感念陛下的惜才之恩,只想做冒险的事儿。”凝月说:“陛下会因为微臣拿下霍侍郎?不能,霍侍郎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小舅子,太后娘娘的亲侄子!”静王说:“霍启望要敢做禽困覆车,也别怪皇帝哥哥翻脸无情!”
凝月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不愿相信,疑惑地问说:“微臣是诱饵?”靖王连忙说:“裴女官误会陛下了,皇帝哥哥怎么会拿裴女官做诱饵。”凝月转念一想,静王一定是听从了皇帝的旨意才来找寻自己的,连忙说:“微臣鲁莽了。”静王说:“皇帝哥哥已经命人围住了庆兴宫,霍启旺敢来庆兴宫,立刻拿下。”
凝月听说还是忍不住打颤。凝月说:“拿住霍侍郎,太后娘娘不能罢休。”静王说:“太后娘娘也保不了他。”凝月说:“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微臣如何才能出得去?”静王说:“如今也只能委屈裴女官扮成本王的内臣。”说完,静王托进那两个倒地的内臣,剥下其中一个内臣的外衣,递给凝月。凝月换上内臣的服饰,跟在静王身后走出庆兴宫。
凝月跟着静王来到麟德殿上,殿内已经坐满了皇亲国戚,众人都与静王施礼,静王一一还礼后,走到右手第一的座位前向肃亲王施礼说:“皇叔来得早。”肃亲王慢慢站起身,略一施礼说:“大家伙就等着静王殿下呢,静王殿下来了,晚宴也就该开始了吧。”
静王走到肃亲王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凝月侍立站在静王身后,低着头。肃亲王说:“静王殿下换了身边的内臣?”静王说:“本王瞧着他机灵,带着出来长长见识。”肃亲王说:“静王身边的内臣竟是这般出挑、标致。”话音一落,又有几人也看向凝月。静王倒是不扭捏,洒脱地说:“本王也就这么点爱好了。”
此时,只听有人宣说:“陛下、太后娘娘驾到!”众人连忙起身站立施礼齐声欢呼说道:“参见皇帝陛下!参见太后娘娘!恭祝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帝双手虚扶着太后坐稳后,才坐到龙椅上,看向太后。太后对堂下的众人说:“咱们都是一家子亲戚,都不要站着了,快坐下,快坐下吧。”众人坐下,年夜晚宴开始。
皇帝有些心不在焉,有意无意地向静王这边看过来。太后看着皇帝说:“陛下,一家人儿都在等着呢。”皇帝收了收神,端着笑脸说:“大过年的,一家子儿谁也不许拘束,想说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和太后娘娘说,和太后娘娘要。太后娘娘预备了好些礼物,就等着往外送呢!”说完,有内臣端着盘子,盘子里是用红布盖严实的礼物。礼物送到每个席位上,众人掀开红布一看,都是些不十分名贵,却是自己真心喜爱的东西,又都站起身,施礼说:“谢陛下!谢太后娘娘。”皇帝和太后娘娘满脸笑容,又命众人坐下。
静王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堂上,施礼说到:“给母后、皇帝哥哥拜年了,祝母后福寿安康!祝皇帝哥哥百事亨通!”太后娘娘直说:“好!好!诚儿上次来上阳宫,带来的《心经》,母后实在是喜欢的很。等过了年,母后给诚儿选个可心的人儿,成了家,正正经经好好地过日子,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没头没脑、不着四六了。”
皇帝也说:“为诚弟选正妃的事儿,母后已经和哥哥我说了,由母后亲自为诚弟选正妃,诚弟就放一百个心,只等着好消息吧;等诚弟成婚了,就回封地去吧。”静王又端起一杯酒说:“谢母后、谢皇帝哥哥。”三人都干了杯中之酒,静王坐回到席位上。
肃亲王也站起身来,施礼说:“老臣恭祝太后娘娘、皇帝陛下迎春纳福,福寿绵长。”太后说:“肃亲王,您是勤儿、诚儿的叔叔,快不要多礼,坐下来喝酒、吃菜。”
肃亲王说:“老臣多谢太后娘娘抬爱。臣本躬耕乡野,机缘巧合,来到庙堂之上。陛下谦逊有礼,称臣为皇叔,臣感激涕零。”说着眼中含泪。太后也垂泪,用帕子擦拭眼角后,说:“肃亲王是高祖十世孙,现如今又是朝廷的肱骨。当年幸亏皇叔接回勤儿,要不勤儿还明珠蒙尘呢,哪里有现在的众望所归?”
皇帝听了这话,皱起眉头,眼睛一眯,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肃亲王的额头上冷汗直冒,他赶紧离开坐席,跪在地上对陛下说:“启奏陛下,老臣本来就只会种田。现在年岁大了,老臣愿意回封地上种田去。”殿堂里面一下子悄然无声,众人都愣住了,齐齐看向皇帝陛下。
太后和皇帝也都愣住了。太后看着皇帝,皇帝面无表情。停了一会儿,又听肃亲王说:“老臣再次恳请陛下恩准!”皇帝拿眼睛看着堂下跪着的肃亲王,好一会儿,才走下丹陛,双手扶起肃亲王,说:“皇叔,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要离开呢?朕是万万离不开皇叔啊!皇叔请快回到坐席上,勤儿再与皇叔喝两杯。”说完,亲手扶着肃亲王坐回到席位上。
陛下又与肃亲王喝了两杯酒。酒罢,众人看见太后和皇帝都不再提肃亲王离朝的事,就都不在意,又相互敬酒吃菜。戌时已过,太后起身,说:“一家子的亲戚们,也别觉得晚了,就在这里再吃些酒菜,热闹热闹。哀家岁数大了,先回去歇着了。”众人连忙站起身来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