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真的不会,信我。除了静凌我还在乎很多,很多。不要难过好不好,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难过,如果你恨我你就报复我好了,不要让自己难过。”我轻轻的向她作保证。
一滴晶莹的水珠突然落到我的手背上,我霎时愣住了。
这难道是……
眼泪?
我的心狠狠的收紧,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古婼篱突然冷冷的从我身上离开,背过孤傲的身影。
“在你心里我只是你的对手、敌人。你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想着要怎么对付我,怎么对付古氏集团,怎么救出你的妹妹,然后和她远走高飞,是吧?你做梦都想马上甩开古氏集团,甩开我是吧?哼!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为你这种男人?哈哈……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告诉你,江纪悠,我不是不想报复,只是不屑于报复你。你放心,能让我古婼篱难过的人到现在还没出世!”
心如冰封的河流,随着她冷傲的话语被凿破,寸寸龟裂,寸寸陷落。
话落,古婼篱头也不回的离开,在我脑海里深深刻印下那道始终倔强、冷漠、孤傲的背影。
我轻轻的用舌尖滑过手背,直到咸涩的味道从舌蕾传入神经,我才确定那是一个孤傲坚强的女人流下的眼泪。
这让我疼得心发颤的眼泪。
对不起。
这三个我开始痛恨的字,此刻却塞满了我苍白无力的心。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
我尝试着动动脚,虽然感觉仍然很迟钝,但已经可以感知到那是自己的腿了。
接下来我要坐起来。双臂的灵敏度还是比较高,用力的向后一撑,腰一挺,不是很费劲我就成功的坐了起来。
我盯着那道门,深吸了口气。
我运气一向不是很好,但我想试试看。
环视周围,室内很简洁就一张水晶镜台桌,一把椅子,一方落地窗,一道玻璃门。
估计玻璃门后面是浴室。
我的目光又回落到了那张镜台上,流连了一会。
由于光线太暗,我也没戴眼睛,实在看不到什么,回过头来恰好看到乱丢在床边的衣服。不由暗自点点头,感觉还是穿上衣服自在点。
我艰难的挪动身体好不容易靠近床沿,一咬牙,用力的翻个身。
“噗通!”
感谢吗啡的麻痹效果,看似很惨烈,但感觉不是很痛。
我心里暗暗苦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像一条毛毛虫一样翻滚到地面,然后进行艰苦的爬行运动,可惜过几天我并不能像它一样长出翅膀潇洒的飞走。
我在床边无比艰辛的穿完衣服,然后开始我的自救计划。
看了一下距离,我朝两点一线的方向朝挪到了墙壁旁边张镜台桌旁,停下来,我靠着雪白的墙壁坐下。才一坐下我立马就挺起腰把手探了上去,一直伸到到镜台上进行摸索,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省下了。
镜台上光滑无比,空荡荡的,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心一寒,可恶,我怎么忘了古婼篱从来不用发夹的?
一眼狠狠的扫向那堵厚重的门,我不甘心的朝它爬了过去。
扶着门框我勉强够到门把。
我用力的狂旋转金属门把。
结果虽然和我预想的一样门被锁上了,但失望的感觉仍然变得更加浓烈。
我开始焦躁起来,突然瞥到了对面的落地窗。我不知道它能有什么帮助,但一个被关在某个空间里的人,总是会希望直接接触外界。
而我现在极度的渴望打开那扇窗户爬出去,呼吸外面都市的空气。
我确实这样做了,窗户也很顺利的打开了。从来没有什么事这么令我惊喜过,窗户尽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我马上就看到外面的世界。
昏红的夕阳已经落山了,天空一片混沌的灰蒙,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我一向下望,一股深层的绝望虏住了我。
比天空更朦胧的街道,隐隐约约的光点来回穿梭,迷离的霓虹灯不断的在放大一直放大成光晕,代替了天上本该有的月晕。
而我真的快晕过去了。
老天,如果我真是毛毛虫那该多好啊!就算没有两对翅膀可以飞下去,至少从六十六层高楼掉下去也不会直接“啪!”一声变成张照片。
“咔嚓!”
我心头一紧,忘了呼吸。
门被打开了,我的目光几乎立刻和她在空中碰撞。
“怎么,想寻短见?告诉我一声就好,我绝对不会阻止你。你不必这么辛苦满地爬行向我示威。”古婼篱放下盘子,像盯着一条毛毛虫一样的睥睨着坐在落地窗边形象狼狈的我。
没有多在意她的谕挪,我抬头深深的望着这个前一刻才掉着眼泪,戴上倨的傲面具保护自己的女人。
“怎么,苦肉计行不通,想用美男计?拜托,都二十七八了,老男人一个,对女人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了。”古婼篱走到我身边,并不接触我灼热的目光,只是俯瞰着窗外的大街,嘴里恶意的嘲弄。
我觉得很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害怕再次伤害到她,更何况我已经决定了要走,不想改变自己的计划,所以我也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和她始终站在相抗的两极。
“婼篱……”我依旧忍不住轻轻唤她的名字。
“吃饭吧,你那么有活力就自己吃吧。”古婼篱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门再次锁上。
依稀间我仿佛听到她的心也在被锁上的声音。
可我无能为力。
明知罪恶,我仍不愿放弃我的计划,因为梦想将要接近现实,我无法抗拒这种诱惑。对于自由和亲人的强烈渴望它已经让我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呆了这么久,每天生活在愧疚自责,惶惶不安之中,随时受别人监视,完全没有自由就如同任人摆布的傀儡。
就连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都受人所制,想见上一面也艰难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