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的目光一下子又聚集在安安的身上,这个被目光吓坏的小姑娘深深的埋下螓首,纤柔苍白的手指紧紧交织在一起,柔弱的眼睫毛不断的在颤动。但始终一言不发。
“安安,你倒是说话啊,大伙都等着呢?”
“安安千万不要乱说话啊,不要感情用事。”朱丽娜若有所指的对安安说。
“安安,我们信得过你。你快说啊?”许多女同事都催促起来了。
黄晋文淡淡的笑着说“安安。这可是关系到公司的重大利益,不可轻慢。朱经理说的对,你可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啊。你仔细想过没有,姓江的所做的一切不见得是真心的,他对你好也不过是在做戏。他不过只是想博取你们的信任而已。你看看他是多么出色多么成功的在伪装,看看周围的人都被他骗的团团转。到了这时候大家还护着他,被卖了还在这里帮他数钱。我真为你们感到可悲。你们难道不会自己好好想一想,这种人混到这里来能按什么好心眼?”
黄晋文这番话虽然有些偏激,但不可不说其中确有的入情入理,这话让场面又有了新的变化。
不断有人向我投来猜疑评估的眼神,安安也仰起头来迷惑的看着我,甚至是古婼篱,杨烁他们都考量的看着我。
似乎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怀疑我所说,所做的一切。
世界上最毒的毒药是人心,人心是最难看清的。
即使清楚的知道一个人在做什么却无法知道那个人在想什么。
怀疑,谁都可以听了那些话而怀疑我。连我自己都要因为黄晋文煽动的话而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带有博取信任的动机。
但,古婼篱从未有过的不自信的眼神却叫我心寒如霜。
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那就是交付出了一颗心,一颗曾经挣扎过,逃避过,自欺过,嫉妒过,又因为得到而狂喜,命运之神却将它瞬间撕碎,始终卑微着的心。一颗爱上她的心。
我知道他们在猜疑着同时也在等着我开口说点什么。
但我终究开不了口。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黄晋文说的没错,我是在骗他们。
我骗他们什么?
我的身份,我的过去,我的目的,还有什么?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心虚了吧。被我说中了?”黄晋文嘲弄的嗤笑道:“你们都看到了。这个人,从彻头彻尾就是在欺骗每个人的感情。用他完美的伪装,假善的脸孔,虚伪的话语,将每一个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根本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黄晋文望着古婼篱轻笑道:“或许为了某些目的,考虑到以后的退路,他也会使用一些迷惑人的伎俩呢。谁知道呢?”。
从来没有什么的话能让我这么难受。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把带刺的利钩,字字刺入我心头连血带肉的剜出来。
我难受却因为愧疚无法开口。
“闭嘴!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的这些话叫诬告。”古婼篱忽然冰冷的喝止那个极力动摇她信心的男人,扫向他的目光带着阴狠的杀意。
黄晋文,一个有狼子野心的男人也被这样的目光吓得顿时噤了声。
气氛突然显得格外的凝重,谁也不敢开口,谁也不知该相信谁。
我抬起头凝注着面罩寒霜的古婼篱,她却连一眼也没有看我,那双寒幽深邃的眼眸里分明不是全然的笃定。
她……。受伤了么?我始终的沉默让她受伤了么?
可是她还是……
帮我,即使她的眼神在受伤、失望。
我抬起头看到每个人眼里的焦灼,挣扎,怀疑,不安。
安安的眼神也不再清朗坚定,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琛睿始终两眼闪着幽寒的光凌厉的逼视着我,疑与怒交织成他冰凉的视线。
杨烁,我看向他的时候,他默然转身,那道背影,异常的冷硬。
朱丽娜还在期待的望着我。
我,我都伤到他们了吗?
我该怎么做?为什么无论怎样都是伤害?
我问我自己你真的欺骗他们的感情了吗?
不,我没有!
心里的那个声音多么肯定决然。
我不怀好心的接近古氏集团,但我没有不怀好意的刻意接近他们。对安安的关心,和杨烁打出来的哥们儿感情,还有其他人的友谊以及对古婼篱深深的爱恋确是一分也不假!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口气,望着众人,异常坚定的开口:“即使有过欺骗,但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人的感情。”
“江大哥!”安安灿然一笑,仍然像以前对我笑得那样天真无邪。
每个人几乎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还是信任,还是另我沉重内疚却又感动欣喜的信任。
但此刻,我的灵魂却像被魔鬼释放了,突然间感到无比的轻松。
我承认了,我终于承认了,这句话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明白前一句话的意思。
古婼篱朝我挑挑眉,痞痞的一笑。
我却无可自抑的深深凝望着她,我突然发现原来她受伤的表情最让我心痛不舍,即使前一刻我觉得她很可怕。
我终于明白,脆弱时候的古婼篱永远能让我无条件投降。
也许是因为常人的脆弱可以很普通,而高傲坚忍如古女王的脆弱背后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这大概就是每次看到酒醉的古婼篱紧蹙的眉头都会忍不住伸手抹平的原因了。
我的肩膀被重重的打了一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在灵魂被释放的瞬间,我已经决定彻底的释放自己。
至于凌静我会拼了命保住她,只要能让她自由,我可以做出任何事,付出一切代价,即使失去做人的尊严。
我沉静的看着安安,我相信她看的懂我眼里的决然。
我淡淡的对她说:“安安,还是我自己说吧。”
我不想让她有留下任何心理负担,不希望把我的污浊沾染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