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动,看着黑暗陌生的房间,一种格外诡异感觉缓缓从我心低升起。
这是从没有过经历,即使十五岁那一年我独自一人呆在一间刚刚抬出老人的尸体的病房里,我也没有这种可怕的感觉。
我相信动物都有嗅出潜藏暗处的危险的本能。
于是也相信自己这些奇怪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胡管家临走前阴森森的警告:“晚上不要出来,死了自己负责。”
死了当然是自己负责了。
我决定把灯打开,可是房间很大,而我浑身又使不上力。考虑到这一点,我决定还是缩到被窝里比较安全点。
可是我又很好奇,谁站在那里?也许是古园里的某个人,是我大惊小怪了?
我睁开眼直直的盯着那个还被风吹得不停扬起的窗帘。火石电光之际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水晶玻璃层是密闭的,怎么会有风?继而又另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这里是二楼,水晶玻璃层外根本不可能站人。
“嗒”,“嗒”,“嗒”……鞋底踏在木板上的清脆声传来,在这时响起的脚步声比那些可怕的念头更恐怖。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我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我一瞬也不眨眼的盯着门。
有人握住门把,我勉强深吸一口气。
“咔”门被旋开了,门一打开人走了进来,只消一眼我就知道她是古婼篱。
我一直提到嗓门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是我不知她半夜三更来干什么?
我闭上眼睛,古婼篱却没有走向我,而是往窗边走去。
天,我的心立刻狂跳起来,感觉到某些神秘的事将要发生。
我偷偷睁开眼看看她想干什么,古婼篱竟然拉开不断飞舞的窗帘。
天!我发誓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女孩!
只是我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她就在外面,脚底下好像站着一团什么东西。
古婼篱小声的对隔了一层玻璃的女孩说:“轩轩,不要在这里做实验。”
我听不到那个女孩说些什么,但马上古婼篱就回答:“你会吓到他的”。女孩不知又说了什么,古婼篱沉声威胁到:“你的紫晶石还要不要?”女孩突然消失在水晶玻璃层外。
古婼篱回过头的时候瞪了我一眼,因为我还来不及闭上眼睛。
我舔舔干涩的唇,有些发颤的问:“那……那是……鬼?”
“不是,是人。”
我望着她的眼里满满是迷惑。
“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它们都是物质,只要能够找到利用这些物质的方法,什么神奇的事情不能发生呢?”与其说古婼篱是在回答我的疑问,还不如说她在自言自语。
我睁大了眼。脑中有一个念头飞速闪过,难道古家的人就是在寻找利用这种力量的方法?
这原本就不是一个生活在现代都市的人能够理解接受的。
可是我接触过IT技术,知道人类可以利用空间中许多不同的波段来传送文字和音像信息。
能量这个词很广泛,但也很神奇。一千年前谁能想到两个在地球两极的人能够进行面对面的交谈呢(视屏对讲机)。
也许这些事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古婼篱似乎不愿意和我再谈这个问题了。她说了句:“晚安”转身出去了。
我的脑袋却一刻不停的运转起来,刚刚古婼篱叫她轩轩,难道她是陆轩轩,奇怪,据资料介绍,陆轩轩曾到世界各地探险,近两年突然不知所踪。怎么会在这里?
我摇摇头,算了,这些问题其实和我都无关。
我突然想回公寓了,这里的一切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
一道闪电骤然划过暗沉如黑夜的天空,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整座几比里大山之颠。
倾盆大雨就像是要把几比里山腰的整座古园冲刷到山脚下。
狂风肆意的撕扯着亭台的瓦片,推翻一棵棵幼弱的树苗。
滚滚浓稠的黑云像铁踢践踏过的尘埃急速的随着风翻滚前进,几乎就要压到古园的箭塔顶。
拉开窗帘,极目望去白茫茫的稠雨笼罩着整座几比里山,山上白烟应雨而生。树木摇曳着飓风的掠夺,片片树叶漫天飘璇卷入风中零落入人工湖。
颤抖的水晶玻璃层发出“呜呜”宛如山魍凄厉的嚎叫,抑或是妖魔在哭泣。整座古园弥漫着雨水混合泥土里青草的腥味,一道闪电划过玻璃面,卧室瞬间的亮如白昼。
我望着窗外这场延续了两天两夜的暴风雨,今年的副热带高压带来的气旋真是猛烈呢。原本打算一早就离开,却不料被这场飓风绊住了。
这样的天气会使人晦暗的情绪更加浓烈。
我拉上窗帘,回身看到床上全套的天蓝色的丝绒绵被和床垫,心情更加沉郁了。
“笃,笃,笃”
那是三餐时间一到,必准时响起的敲门声。
“进来”
清一色白色长裙的女仆人托着午餐走了进来,手脚干净利索的将碗筷碟盘摆在桌子上,然后微一欠身,出去的时候会顺便帮我带上门。
那道门,我痛恨的扫了它一眼。
转视那些经过营养调配,药膳处理的精致而清淡食物,我泄气的坐回那张天蓝色的床上。
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鸟,每天都有人准时来喂食。
两天过去了,除了按时被那个僵尸管家带去见那个怪怪的布德医生外,就没被允许踏出房门一步。
每次想偷偷溜出去,一转身马上就会看到那个幽灵一样的管家干尸一样可怕的脸。他总是阴森森的吓唬我。
两三次以后我觉得自己开始萌发精神衰弱的症状,就下定决心再也不想出去见到那张干尸脸了。
古婼篱呢,全然不见踪影,简直像人间蒸发了。
可恶!古婼篱,你把我丢在这里算什么?
“怎么,一脸沮丧的样子,饭不好?还是哪里不舒服?”古婼篱的声音如天籁传入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