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两名蓄势待发的警卫猛然一跃将他扑倒,利落的用手砍向他的臂弯,从他手上夺下刀,又重重的给了他肚子一拳,然后反手一剪。
“咔碴”“咔碴”两声他的手上多了一副手铐。
“爸!爸!”默言挣扎着要站起来,我过去扶了她一把。
等她勉强能站起来,那个男人已经被警卫扭送出门口。
“爸!爸!”她嘶哑的叫着,极力要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可她的身体却是摇摇欲坠。
我扶着她,阻止她再继续勉强自己,“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被她称之为“爸爸”的男人对她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为什么她要那么傻?为什么她可以继续爱那些不断伤害她的人?
默言直直盯着门口,良久,直到明白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
她才回过头对我凄楚的笑了。
她垂眸低声道:“江大哥,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曾经爱过我的亲人。”
我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就那一煞那间,一个念头已经在我脑海里形成了。
“唯一?不。”我摇摇头,微微一笑,“你还有你肚子里那个孩子,还有……我。”
默言抬起头深深的凝望着我,清澈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水雾。
“谢谢……对不起。”
我默然一笑。
“与你无关。”
她惊讶的睁大眼看着我。“你……你知道?”
我没有说话,轻轻放开扶着她的手,转身一步步朝另一个人走去。
既然黄晋文那么费心思,那我就如了他的意吧。
也算给自己一年多的秘书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只是这个句号是英文的,里面还有一片乌黑。
站在古婼篱面前,我深吸一口气,算是给足自己需要的勇气了,然后我歉意的开口:“总裁,对不起,因为我的事给公司造成了许多麻烦。对此我甚感愧疚,这件事我负有很大的责任,我……会辞职。我……”
对上她那双精湛富有穿透力的眼眸,我几乎说不下去。
但我必须说完,咬咬牙我强迫自己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会把辞职信尽快邮递过来。再……见。”
我毅然转身。
突然想到自己应该是这场闹剧中的最可笑又最可怜的小丑了。
明天我是不是会上报纸周刊?
‘秘书设计陷害优秀主管不成反被迫辞职’?
呵呵,多有趣。
“她肚子里的真的是你的孩子?”
我怔了一下,我想我的背影的线条一定像是雕刻上去的。
在古婼篱的声音里,我完全听不出她问这句话的意图,甚至里面所包含有的情绪。
就像她平常在问我“这份文件是今天送来的?”一样。
她只是好奇吧。
好奇我会有这么大的孩子了。或者……只是随便问问。
我苦笑,“算是吧。”
算是?什么叫算是?但我只能这么说了。
有些话听起来很不合理,却很恰当。
古婼篱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我猜她已经得到她要的答案了。
这个人,我是不是从此不用再绞尽脑汁的去猜测她的心思了?
“江大哥,你为什么……”默言瞪大眼,难以理解的望着我。
我打断她的话:“我们走吧。”
“可是……”
“就当是帮我。”我俯身轻轻的在她耳边说。
这看起来就更增添几分暧昧了。
我扶着秋默言走出“古氏大厦”,隐隐约约听到有很多人在叫我,但我没有再转身。
这是我所希望的,只是由这场闹剧来成全。
亦或是黄晋文?
我在离公寓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默言一个人住。
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从来不带她到我那间公寓去一次,而要每天跑上好几趟过去给她送上我的手艺。
我想她一定以为我在避嫌。
其实,既然我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说,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必费心思给她解释原因了。
因为身体的缘故,她早从两三个月前就没去上课了,应该是要退学了。
如果她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话,退学是必然的。
在医院里我问她,为什么不打掉?你还很年轻不是吗?你还有学业未完成。
她摇摇头回答我,第一,她舍不得扼杀一个在她肚子里成长的小生命。第二,她想到很快就会有个亲人来陪她,她就很开心。那个孩子是上天给她的礼物。第三,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她都无法逃避退学的命运。因为他父亲已经欠债累累,家里已经断水断电,还每天有人来要债,几乎把能砸的都砸了,把能搬的都搬了。奖学金都用去还债了,还上什么学啊?
可她偏偏说漏了一条。孩子是那个男人的。
男人,这种自私的动物,只知道享受快乐时光,却把痛苦留给女人来承担。
默言笑着说,说的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
我说,我不是男人?难道你没有看到外面那个青面獠牙的女医生一见到我,就一副急不可耐要给我做变性手术的样子?
默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拿布帮她揩干。
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因为以前都是默言一个人战战兢兢来妇科这里作检查,那个男人从来没有陪过她来一次。
那位德高望重的妇科医生一看到我就把我当成了那个敢做不敢担的缩头乌龟了。
她拿着一把手术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盯着我某个部位,阴测测地笑。
吓得我只敢站在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趾头。
后来她看我表现还合格,才没有一直坚持她那个计划。
她还给了我讲了许多孕妇护理的注意事项,等我好不容易记了满满一本子后,她才递给我一本书,然后说,所有内容都在里面,这是医院的附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