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显然对我的说法不能接受,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着,“不不,他是我哥,真的是我哥。我我……他是我哥。”她抬起头,眼里噙着泪水,哽咽地说“对不起,上次……钱我会还给你的,对不起。”
我摇摇头,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试图让她放松下来,尽可能柔和地说:“那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给你钱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好了,别再发抖了我的好姑娘。别人看到还以为色狼大叔在欺负小女生呢。你还想让我再挨一顿揍啊。”
听了我的话,她终于展颜一笑,说:“你一点都不像大叔。”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太危险了。如果你心里不觉得我也是匹狼的话。”我朝她眨眨眼。
听我这么说,她也不好拒绝。只好告诉我一个地址。
我原以为她会住在学校宿舍里,没想到那会是一片廉价的住宅区,她一个人住吗?还是……
我不再多想,取了车钥匙然后把她带上车,直接往那片住宅区开去。
一路上我们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她的话很少,几乎都是我在自言自语。
我只知道,她是个乡村姑娘,在附近上大学,上的是弗利大学,一座在古廻区数一数二的学校。
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她对自己的事很是隐晦,几乎只要我一提到她家人或朋友,就会马上触礁。
我不是一个喜欢探听别人秘密的人,有太多秘密的人通常很不幸。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这并不稀奇,没必要去知道那么多与你无关又很不幸的事。
车开过一条街,接近郊区的地段有零零落落的一处廉价住宅区。
那些房子都是用来出租的。租金很低廉,一般住的都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工,也有少部分大学生从学校里搬出来住在这里。这块地皮价值不高,很少有公司愿意来收购。因而也未作任何去陈修新的改建。时日一长,经过风吹日晒雨淋,这里与周边那些高楼大厦平地起的改建区域相比显得越发破落荒凉。
晦暗不明的建筑物稀稀疏疏点缀着朦胧的灯光。
我抬头望上去,低矮的房屋上只有两个窗户是亮的。
那是不是表示秋默言就住在这两间屋子中的一间?
当然,前提是她不是一个人住的话。
车才一停。秋默言就挺直了腰,向车窗外望。我不知她望的是不是那两个光亮的窗户中的一个。
我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秋默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事似的,急忙跳下车。
她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但还是回过头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向那些黑漆漆的房屋跑去。
她跑得很快,我想对她说一声“晚安”都来不及。
我一直感觉某个窗前好像有人在注视着我。
可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我自嘲的一笑。
这里的房屋条件其实比美国的贫民窟好不知多少倍,可我总觉得女孩踏进了一个黑暗荒凉的世界。
我看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赶紧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作午夜畅想了。
回到公寓里已经凌晨两点三十分了。我洗了个澡,找出医药箱,处理了那些能自理的伤。
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打开密室继续我的工作。
一切的灾难都结束了吗?我以为是这样。
但那其实只是个开始。
四点二十分,我洗澡前放在客厅桌面上那部手机突然响起来。
当周围一切都寂静下来,这个突兀的声音让人格外不安。好像电话那头是个魔鬼,等着你接它来自地狱的电话,然后把你拉进去。
我还在密室里,也并不打算去接那种在奇怪时间点打来的电话。
可是手机很顽强地响了将近半个小时。我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由于一夜的疲劳有些头昏眼花,脾气也相当暴躁。我一拿起手机就开始狂吼道:“你以为你是太阳吗?整个地球都要围绕你转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东八区凌晨四点五十分。你知不知道世界上就因为多了你这种人,每年因精神衰弱死亡人数不断增加。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如果你再打电话过来,我就报警告你骚扰!”
吼完以后我觉得心情十分舒畅,正想潇洒地按掉手机,一个生硬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先生,事实上您已经报警了,这里是警察局。”
屏息了一分钟,我迟疑地一字一字问:“我……犯……法……了?”
对方马上回答:“不,没有。”也不等我继续发问,他立刻接下去说:“但有件事需要您立刻过来处理一下。”
他的口气很着急,我不禁也被他的急迫感染了,赶紧问:“什么事?”
我实在想不出除了犯法外,还有什么事会要我去警察局处理。
对方深吸了口气,好像他要说的事让他很伤脑筋。
“先生,我将把事情尽快告诉你。不过你先告诉我,你是否是江纪悠先生?”
“是,我是。”
对方舒了口气,似乎轻松了些。我不知道什么事能令一个警察那么烦恼。
“好吧,我是古廻区警察局局长何文龙。是这样的,你有几位朋友因为一些事现在在警察局里。希望你过来把他们接走。”
我一愣,这叫什么事啊?所谓的“局长”就是比常人说话更含糊的人吗?不过这些话我只敢嘀咕在心里。
“请问,您可以讲得详细点吗?比方说因为什么事?我那几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尽可能耐下心来问。
但对方似乎一刻也耐不住了,“你一边过来,我一边告诉你。”
“我需要带律师过去吗?”为了保险我还是问,我当时心里以为出事的是杨烁他们。
“不,不需要,只要你把人带走就行。”何文龙粗暴地喊。
事实上,当那位何文龙局长对我讲述事情的经过,我以为他在讲一则黑色小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