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冷静下来想一想,应该是花葬办公室。但如果“林黛玉”不撤退,估计以上假设就会马上成立。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办公室,到处是花。红、橙、黄、绿、……七色俱全,百花齐放。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卡片系在花束下面。
这里简直成了花的海洋,以郁金香为主的海洋。
然后我发现花海里有个小小的“东西”在动,我赶紧凝神戒备,搞不好是传说中的花妖。
“呀!”那个会动的“东西”发出一声痛呼。
在我确定花妖是不会发出这种痛呼后,我赶紧朝她挪过去。
短短的几步我却要过花关,斩草将,才能走进这片丛林。那“东西”显然也发现有人来了,“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安安。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奇怪地问。
她吸吮着受伤的大拇指,两眼大放光彩,兴奋地说:“你看你看好多花啊!今天早上不知那个花狂,订了这么多花送来给总裁。大部分是刚从荷兰运来的郁金香。哇!这辈子要是有人送我这么多花,我愿意下辈子,下下辈子,不,还有下下下辈子死也要嫁给他!”
我额角垂下黑线,再次重申我的问题:“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那小妮子好像直到现在才发现有个人站在她面前,并且正在“虚心”地请教她某个问题。她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总裁中午临走前吩咐我把这些花清理掉,要是喜欢的话拿去送人或者卖掉也行。”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的结果毋庸置疑。
安安突然一脸纯真地对我露出一个十分可爱的微笑,我的心跳不由漏了几拍,冷汗直冒。
“江大哥,帮帮我好不好?”甜美无邪。
“好……当然好。”欲哭无泪。
神秘的追求者很快成为“古氏集团”上千名工作人员最感兴趣的话题。正处在失恋的空虚中的朱丽娜显得更加活跃和敏锐了,只要哪里有人围成一个小团讨论八卦,必然有她的身影在内。仿佛研究这些事能够弥补她心中的空缺。
“你说那些人无不无聊啊。”,“就是啊”公司新来的小职员参与不到那些人当中去,只得成天唉声叹气发表对周围一切的意见。
我站在一边喝咖啡。
成天劳碌在四四方方的建筑物当中的人们最好的伴侣是咖啡,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不知不觉,我已经把咖啡当成每日必须的白开水一样喝。离开这种生活或许反而会感觉不习惯。
电话响起的一霎那,公司里每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即便有那么一瞬间被打扰,但也由于早就习惯了这突兀的声音,没有人再对它格外的注意。
我拿起电话,以惯有的温文格式化地开头:“您好,这里是‘古氏集团’总部,有什么事可以为您效劳?”
一个低沉极富磁性的男音从话筒里传来,“我找你们总裁,请问能把电话转接到她办公室吗?”
那富有涵养的口吻很快让人生起好感。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得不公事公办地回答对方:“不好意思,请问您和总裁预约了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没有”
我只好用抱歉的语气委婉地说:“总裁工作很忙。如果您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妨留下姓名、联系方式,如果方便的话您的事我可以代为传达。”这是总裁的定下的规矩,虽然不太近人情,但对总裁来说起到很大的过滤作用,省了她不少时间精力。
通常最后一项都不会有人愿意这么做。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事很神秘,绝对不愿意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
话筒里几乎马上传来一声极为暴怒的吼声:“FUCK!这些狐假虎威的东西!告诉他,如果不马上接到古小姐办公室,叫他好看!”
这道粗鲁的声音虽然从电话里传出来很响亮,但决计不是一开始那个人的。
显然那个人听到我的回答也有些不快,但基于涵养,他还是对那个愤怒的声音说:“少轩,不要大吼大叫,你该去看看母亲还在不在楼上休息。”
接着他又对着电话说:“你只要告诉你们总裁,有一位陆的先生希望能联系得上她。如果她拒绝,那么他将亲自登门拜访。嘟嘟……”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好的”,他就挂电话了。我只好摸摸鼻子,把这件事登记在备忘本上。
看来男主角要登场了。
也好,不要再有那么多神秘的礼物来折腾了。我该高兴不是吗?
快下班的时候,我把男人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古婼篱。我还记得当时她只是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开车回去了。
下班回家,我呆在冷冰冰的电子仪器室,有那么半晌的出神,直到那面漆黑的屏幕突然打开给了我下一步的指示。
第二天,古婼篱照常来上班,没有一丝异常。
第三天也一样。
其实接下来的几天都一样,日子过得十分平静。仿佛我那天接到的电话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打来的。
公司里的人对那个神秘的追求者也渐渐失去兴趣了。
一个从来没有出现的人物不管再怎么神秘,总是会被时间和工作遗忘。
唯有我,始终没有把那个人遗忘。
因为我知道,他会来找她。
一定会。
九月份已经过去一两个星期了。进入初秋,天空开始可以看到原本厚厚的云层被风慢慢裁成缕缕的丝薄。
淡蓝淡蓝的晴空下,七辆墨色的私家车幽灵般出现在“古氏集团”的大厦下面。
古氏公司常有特殊客户来往,门口就是突然停上十几架直升机也不足为奇。
但七辆川行整齐的墨色私家车一停在门口,人们便敏锐地嗅到空气中酝酿这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来来往往的员工偶尔经过落地窗,免不了好奇地悄悄瞄一眼那些车的动静。
七辆不速之车缓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