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惠从桑府出来,又赶马飞奔来到县衙,正好看到魏相从县衙里出来。
常惠上前去质问道,“魏相,你这是怎么搞的?昨天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徐县令也同意颁布命令,封锁了城门,禁止晋阳县内人口随意走动,所有商铺都应关门停止做生意,让大家都呆在家里,不要与外人接触。怎么今天我上街发现街上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在到处走动,而且商铺都还是照常在开门营业?”
魏相两手一摊,“报告文书我都已经颁布下去了呀!我们县衙里总共就这么一点人,我已经让他们在境内的各个入口设立关卡检查出入境的人口车辆去了,哪里还有什么人手来做其他的事情呢?老百姓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呀!”
常惠道:“县里不还有那些门下掾史、门下贼曹、门下游缴的吗?可以让他们出来帮忙干这事啊!”
魏相道:“他们早已忙得不可开交的了。太守大人有命令下来,要将庵庐里逃跑的人限期全部捉拿归案。”
常惠一想,这庵庐里逃跑的人,大部分都是疫病的携带者,确实应该尽早将他们控制起来,这倒是自己疏忽了。可是,如果不对流动的人口进行管制,这疫情一旦流传开来,恐怕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了的,他得赶紧找徐县令商量这事。于是便问道,“徐县令在家吧?”
魏相道:“徐县令昨天去了太守府一直还没有回来呢!中间派人送信回来说,太守要在社庙开祭坛祭拜瘟神,所有的朝廷官员都不得缺席。你要想找他呀,去社庙那儿,保证能找到他。我也正好有事要找徐大人,要不就一起去吧?”
“好吧,我们一起去社庙吧。”
常惠与魏相赶了马车一道直奔社庙。还没到社庙,就远远地听到一阵金鼓齐鸣的声音。走近了,祭祀活动已经开始了。
在祭坛的下面,持刀苛枪的士兵们围了一个大圈,不让闲杂人员进去。外面看热闹的老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有巫师手持鸟羽在祭坛上翩跹起舞。祭祀用的是“八佾”之舞,由八到十九岁的舞童八行八列六十四人,穿玄色衣服,手持羽翳,歌唱《诗经》中的《云汉》诗: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宁莫听我。旱既大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宁丁我躬。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馀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旱既大甚,则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旱既大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我心惮暑,忧心如熏,群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宁俾我遁。旱既大甚,黾勉畏去,胡宁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旱既大甚,散无友纪,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宁。
祭坛下面,好几十号人舞着几条扎着土龙、画龙以及虾蟆、蜥蝎、蛇等动物的道具,随着巫师的指挥转来转去。
太原郡太守率领着一大群官吏,虔诚的匍匐在地,祈求得到瘟神的庇佑。
这一幕让常惠看得直摇头。比疾病更可怕的,不是瘟疫,而是人类的愚昧。这瘟疫不过就是一种传染病,而且是完全可以治好的。就算是现在,自己还没有掌握治疗这种瘟疫的处方,但自己已经提供了十分可行的预防措施,只要照着执行下去,这瘟疫也不可能兴风作浪,造成几百万人口的死亡的。
可是,他们偏偏不信,要信什么瘟神。要是瘟神等神灵真的管用,还要医师做什么呢?不过,也难怪,就是社会发展到二十一世纪,还是有不少的人十分的愚昧,信奉邪教的的。
面对这一严重的社会现状,常惠第一次感到了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社会的无奈与无力。他知道,要想说服这些人从一出生就信仰的东西,打碎他们从小就培养的信念,那基本上会是徒劳无功的,如果不能用武力强制制止,只能是因势引导的了。
他看了看自己拿的一袋子口罩,顿时便有了主意,站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段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都请静一静,听我说几句话。昨天,瘟神爷爷给我托了一个梦。他说,只要每个人都戴上这种吉祥物,就能受到瘟神爷爷的庇佑,瘟疫也会躲着他的。我现在这儿有一些做好的,免费发给大家,有需要的可以过来领。”
常惠一说完,附近的老百姓听说有免费的瘟神爷爷的吉祥物可领,一下子如潮水般全都挤了过来。
常惠的一袋子口罩很快就发完了,剩下的人还围着他不肯散去。
常惠只好将自己做的口罩摘了下来,向乡亲们解释道:“没有拿到的乡亲们,请你们也不要急,现在我把这吉祥物的制作办法告诉大家,你们可以自己回到家里做,也是一样的。它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块布,再包上一层棉花,然后再均匀的缝制好,在四个角系上线,就可以戴到头上了。这很灵验的,大家可以回去试着每一个人都做一个。”
“原来这么简单的啊,这个我们自己也会做的。”这会儿,没有领到口罩的老百姓也都一一散去,并把制作口罩的办法一传十,十传百,好多的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