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道乐与李氏在李府门前下了马车,便匆忙进到里面。
李长史见到女儿与亲家一起来访,很是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古人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外嫁的女儿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一般是不轻易让回娘家的。又见女儿脸上挂着泪滴,显然是哭过的,连忙问道:“亲家翁,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氏见到爹爹,便哭泣道:“爹爹,您快救救桑田吧!他被官府的人抓了,要砍脑袋了!”
李长史一听,吓了一大跳,“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桑道乐道:“也不知道我那混账儿子是脑子里哪根筋断了,听衙门的人送来的消息说,这一次他以进丝绸为借口,贩卖私盐,被官府拿了个人赃俱获。光是这一次查获的盐,就有十万斤,数额特别巨大,要砍脑壳啊!亲家,你官场上的人熟,认识的人也多,快帮我活动活动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去送死啊,该花钱就花钱。事到如今,保命要紧了。”
“这混账东西,怎么干出这种事情来呢!他不知道贩卖私盐是要掉脑袋的吗?”李长史一听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是气愤不已。
“现在再讲那些,是没有用的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是快想想如何救他一命吧。”桑道乐道。
李长史皱眉道:“这案子牵涉的人不少,数额又如此巨大,怕是不好疏通啊!”
桑道乐道:“我也知道难办,这才来找你啊。哪怕是倾家荡产都得救啊!这当官的,没有不爱钱的,有钱都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没有钱办不了的事情。今日出门有点匆忙,这是一百金,你先帮我拿去问问路。”说完,就拿过来一个箱子,打开来,里面装了黄澄澄的一百金。一金就是一万钱,一百金就是一百万,有钱的人家果然不一样,出手就是一百万,还只是去问问路。
李长史接了下来,道:“这事啊,要是能搞定李太守,也就成了。只要太守说放人,下面的人应该不敢反对。我先去试试看吧。不过,具体的情况我还得先了解清楚。”
桑道乐道:“那此事还得拜托亲家多费心了。”
李长史道:“这个不用亲家翁多说,我总不能让我的外孙一出来就没有爹吧。你们先回去,我一有什么消息就会马上来告诉你们。”
“那好,我们就不打扰了。”桑道乐开始告辞。
桑道乐走后,李长史便开始四下忙碌起来,先是到了晋阳县监狱探了监,问明了情况,然后这才提着那一百金黄金,去拜访太原郡太守李广利。
太原郡太守李广利正在房间内品茶。这时,家丁来报,“李长史求见。老爷,见还是不见?”
“李长史想见我?他说有什么事吗?”李广利有些疑惑。
“老爷,他是带着一个箱子来的。”家丁凑上前来提醒道。
李广利有些明白了,笑道:“好吧,就让他进来吧。”
家丁听后,连忙去府门口将李长史领了进来。
李长史拎了一个匣子就进去。“下官蒙太守在百忙之中接见,实乃三生有幸。”
“不必客气,李长史,请坐吧。”李广利示意了一下,让李长史坐下。
李长史却并不坐,递上自己带过来的箱子道:“多谢太守。下官前来拜访太守,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一点家乡的土特产,还请太守大人收下。”说完,便将箱子放到临近的案几上,揭开盖子,亮出黄澄澄的一百金来。
李广利装模装样的道:“李长史,你这是干嘛?我这个人,一向廉洁奉公,从来不收下属的礼的。快拿走。”
李长史道:“太守,这不是下属送的。这是太原郡的首富桑老爷委托下官送来孝敬您的。”
李广利道:“哦,原来是桑老爷送的啊。他这个人我听说过,做绸缎生意的嘛!”
李长史道:“对,他也是下官的亲家。”
李广利故意装糊涂地道:“原来如此啊。我平素与桑老爷往来也不多,不知道他送如此厚礼又是为何?”
李长史见四下里没有其它的外人,便道:“太守有所不知,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婿,也就是桑老爷的儿子桑田犯了事了,被晋阳县官府逮起来了,想请太守帮忙,网开一面。”
李广利道:“你是说晋阳县新抓的那个贩卖私盐的主犯桑田?”
李长史连忙道:“对,正是他。”
李广利摇摇头,道:“李长史啊,按理说来,我们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来,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的,你遇到了难处,我应该帮你的。只是,你这女婿犯的事太大了,朝廷实行盐铁专卖,就是想要保证朝廷的税赋,你我有薪俸可拿。可这桑田的胆子也特大了,朝廷三令五申的律令他也敢拿脑袋去试。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李长史道:“年青人,不懂事的。他如今都后悔死了。还请太守大人看在他已悔过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吧。”
李广利故意显得为难地道:“你要知道,他犯的是王法,要掉脑袋的罪!我要是包庇他,岂不与他同罪?”
李长史道:“大人,这怎么会呢?从现场缴获的赃物来看,有咸鱼也有盐。说它是咸鱼,小婿就生;说它是盐,小婿就是死。大人完全可以把贩卖私盐让他的同伙陆晓辉来背。所以,小婿的生死全在大人的一念之间,大人也可以向朝廷交差。当然,大人若是救出了桑田,他的家人都会对大人感恩戴德的,也不会让大人白辛苦的,这一点小黄鱼,只是一道开胃菜。”这李长史也是够厉害的,连李广利的退路都帮他想好了。
李广利笑着道:“你这法子也不是不可用,只是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上上下下的少不了打点的。”
李长史一听李广利终于松口了,心里暗骂道,这只老狐狸!嘴里却不得不说道:“当然,这一切还得有劳大人费心了。大人看需要多少钱打点,开个价吧。”
李广利知道,这桑家可是太原郡的首富,难得有这么一条大鱼上钩,得狠狠的宰他一下。他想了一阵,也不吱声,伸出了两个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