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道乐坐着常惠的马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看门的家丁,看到桑道乐回来,高兴的嚷嚷道,“老爷回来啦!”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赶紧全部出来迎接了。
常惠对桑丽华道:“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了,你的爹爹,我已经毫发无损的交回你的手里了。”
桑丽华十分的激动,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赵夫人道:“常大掌柜,这一次真的谢谢你了,进屋子坐一会儿吧。”
桑道乐也发出了自己的邀请,“常大掌柜,这一次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我的这条老命就没有了,大恩不言谢,就进屋跟我喝杯酒吧。”
常惠这一回成了桑记的救命大恩人,也就不客气了。“好,那就喝一杯吧。我要喝那种金浆酒,甜甜的,府上有吗?”
“不就金浆酒吗?我家有二十年的陈酿,包你喝到醉。”桑道乐十分爽快地说道。
众人众星捧月般将常惠迎进屋子里,坐定后,赵夫人又捧出了二十年的陈酿金浆酒。桑丽华热情地给常惠满上,又给自己的爹爹满上。
赵夫人又对自己的弟弟说道:“快跟厨房里的人说一下,今天中午有贵客,要多做几道菜。”
赵管家连忙下去张罗饭菜去了。
桑道乐举起酒杯,对常惠道:“常大掌柜,这一杯酒,老夫敬你了。”
常惠见气氛不错,便道:“桑叔叔,以后就别叫我常大掌柜了,我听着别扭,你直接叫我常惠吧。”
桑道乐道:“好,以后就叫你常惠。这第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常惠也举杯,二人一干而尽。桑丽华马上又给他们满上。
酒过三巡之后,桑道乐试探着问道:“常惠,我看你也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你能否过来帮我?他周记给你什么样的待遇,在我这里保证一钱也不少你的。”
听了这话,最高兴的还是桑丽华,她猜测经过这一阵瘟疫的风波之后,她的爹爹已经开始接受常惠了。只要常惠一答应,自己与常惠的婚事也应该不成问题了。因此,她也紧张兮兮的等待着常惠的回答。
谁知道常惠却说道,“多谢桑叔叔抬举,不过,我刚与周老爷新签订了二年的契约。周老爷对我不错,做人得讲诚信,我不可能在契约到期之前离开周记的。”
桑丽华一听,很是失望,心里暗骂道,真是一根死脑筋,还有什么能比得到我更重要吗?
桑道乐却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好,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你。来,喝酒。”
两个人又干了一杯。
桑道乐这时对赵夫人道:“你也别在一旁干坐着,给我们来段曲子,助助兴吧。”
桑丽华这时候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说,“娘,让我来吧。”
赵夫人笑道:“好,让你露一手。”
桑丽华对菊香道:“快把我的琴拿过来。”
菊香很快就把主子的琴抱了过来。
桑丽华坐定后,信手弹奏了一首《桃花渡》。
“古镇杏花酒一醉,十里桃花红。青石板桥头不见你回眸。山色缱绻烟雨楼,暗香添衣袖。紫燕飞过窗檐,带着清风柔。玲珑剔透红酥手,描眉才知道人消瘦。
泼墨伞下画中游,淋湿墙外垂杨柳。我弹春水流,蓑翁撑船在渡口。等一夜守候,挂一盏灯笼。我唱离人愁,穿针引线桃花绣。不知几春秋,仍相思依旧。
我弹春水流,天涯过客不停留。只一夜等候,点一盏烛火。我唱离人愁,阴晴月缺有离合。桃花相印红,引相思泪流。”
这首曲子,上一回常惠走的时候,他也听桑丽华弹奏过,这一次是近距离欣赏她的琴艺了。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赵夫人在音乐方面还是有着天赋的,她的女儿,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桑丽华一曲弹完,常惠情不自禁地替她鼓掌。“桑小姐的琴艺已是出神入化,余音绕梁!”
桑丽华有些腼腆的笑了,“不敢当。你的《雁丘词》也很不错的,我听过的。”
常惠有些吃惊,“哦,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弹的《雁丘词》?”
桑丽华道:“那日你在徐县令家弹奏的时候,我就在他们家后堂,所以听过的。”
常惠回想起当日自己在徐县令家的张狂,顿时感到脸上有些发烫。他没想到那日自己所说的话,全都被桑丽华躲在后堂听了进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赵夫人道:“常大掌柜,那徐县令与小女一直对你的《雁丘词》赞不绝口,要不今天给我们来一首如何?”
常惠一看躲不过了,便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坐到琴边,将那首《雁丘词》又弹奏了一遍。
悠扬的韵律,真挚的感情,把在座的母女二人都深深的感动了。
“好曲,好曲!”赵夫人道:“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
桑道乐道:“你有好曲,我有好酒。来,再干一杯。”
常惠于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举起杯来,与桑道乐干了一杯。
桑丽华这会儿又坐到琴前,弹奏了一曲《上邪》,这可是西汉最为流行的曲子了。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一首诗,常惠当然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中弹出,自然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世人都说岁月静好,要是一家人,都能永远这样一边喝酒聊天,一边弹琴欣赏,人世间最大的幸福也莫过如此吧?
今天,可以算是常惠穿越到西汉最为幸福的一天了。除了桑田对他有些不冷不热之外,桑家的人都把他当成是坐上宾,桑丽华也不停的对他暗送秋波,老爷子对女儿献给自己的殷勤不闻不问,都让常惠心中乐开了花。
他在桑家用过午餐,酒醉饭饱,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桑府。
常惠离开后,桑田这才道:“爹爹,孩儿上一回跟舅舅去齐地,终于把大事给办成了。现在齐地所有的大作坊主都跟我们签订了契约,他们同意所有销往太原郡的丝绸产品都交给我们桑记绸缎铺。只要周记绸缎铺拿不到货,整个太原郡的绸缎生意都属于我们桑记已经指日可待了。”
桑道乐很是高兴,“看来今天真的是双喜临门啊!好,一定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赵夫人道:“老爷,常惠刚刚救了你的命,你们怎么能这么快就在背地里下黑手呢?要是常惠过来责问,你如何回答?”
桑道乐道:“你这是妇人之仁!这商场就是战场,当初他们周记整我们的时候,可曾想到过要手下留情?而且,这与常惠又是两码事。常惠只不过是周记的大掌柜,一个打工的而已。况且我也劝过他了,他自己不愿意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桑丽华一听爹爹跟哥哥又打算跟常惠斗,有些担心,劝道:“爹爹,您们难道就不能与常惠和好吗?干嘛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桑道乐笑着道:“怎么?还没有嫁出去就这么关心你的心上人了?你放心好了,等我打垮了周记,将他们的生意全部收过来之后,他照样当他的大掌柜。这下你满意了吧?”
桑丽华的心事全都被她爹爹看透,而且她爹爹又这样许诺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家里能赚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