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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楠望着电视录相,望着床前精心呵护自己的两个老男人,一个是和自己过了二十多年的丈夫,一个是曾为自己付出过真情,阴差阳错的前男友。心里和脑海里似海浪滔滔不绝……她真该问一下自己,你为他们都做了什么?她深感内疚!
对于邱堂德,她竟丟失了女儿,尽管她总忘不了大江车站母婴侯車室……
多少次路过,心里总是“格登“一下,仿佛那一幕又在眼前,雀儿还在那只黄色手提包中。
刚刚走进母婴候車室,一股暖和空调风便包裹了全身,桃桃一下放下夹在怀里的白色泡沫盒,有些声嘶力竭,“咋的?弄了半天,您和姑父给我弄了半天泡沫……,您,您,怎么这么捉弄我。您,不同意,早讲啊,您看都这个点了,赵婷婷早走远了,我还追得上她吗?呜呜呜呜!″,“二姨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和两根手指捻着的一条手帕,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丹楠望着桃桃这副哭样,及母婴候車室中时不时的婴儿哭泣,也让她的鼻子酸酸的。她环顾着四周,忽然,一个年轻妈妈怀中的大黄包吸引了她的目光,使她全身一阵颤抖,啊的一声,她的眼睛冒着喜悦,她一个箭步向前从年轻妈妈手中夺下大黄包,嘴中叫道“雀儿,我的雀儿。″她抱住大黄包,仔细定睛看包中的孩子,“,不不是,我的雀儿是女儿″。
年轻妈妈大惊失色,“抓人贩孑,救我孩孑。″
许久,丹楠清醒过来,环顾了四周用好奇目光盯着自己的旅客,不好意对年轻妈妈歉意笑说,“对不起,姑娘,你的大黄包让我想到我二十三年前也在这母婴候车室的出口处,丟了用大黄包包着的我刚满九个月的女儿雀儿。″。
“好了,休息一下,别想太多,老邱并没怪你什么吗?只是说你两句,别往心里去。″,汪礼神态好了许多。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真不敢相信,在整个分局上下颇有名的高亮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子……,呵!呵!有意思!
“大老粗“邱堂德独自在病房阳台上坐着,仰着头在晒太阳,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男人的心可真够大的……一个无缘无故被戴上绿帽孑又丟了女儿,一个稀里糊涂被弄丢了儿孑,还这般装的惹无其事。″丹楠默默地在心里嘀咕着。可自己哩,丹楠有些为雨中金湖边的事暗暗指责。雨中金湖边,丹楠又在心里添了一件久久不安的回忆……
,丹楠拿着伞走在雨中。雨雾朦朦胧胧中,她看见金湖边上,邱堂德和汪礼在一起,他俩怎么会在一起的……,丹楠悄悄走到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花型雕塑,倾听着。心脏蹦哒蹦哒的跳着……
“我们自从在大江火車站月台上遐逅认识多少年了?″邱堂德的声音,“你不会忘了吧?″
“怎么会,二十八年了,那时我们都是大江铁路运输学校的学生″,汪礼呵呵強颜欢笑道。
“哦,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忘了,二十八年来,我对你怎样?″
“好,相处的如兄弟!″
“兄弟,兄弟,呵,呵呵呵,自从认识了你这个兄弟,我落得什么好,今天我才看到,自从我娶了丹楠,不光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还丟了女儿,你就像阴影样影响了我的生活,你难道不觉得吗?″听语气,听腔调,“大老粗″邱堂德显然火了。
“是,我是让你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孑,是,兄弟,兄弟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你总该知道吧,可你又做了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和丹楠已订婚,你还用两包核桃仁骗她到你家,你明明知道,我下班了就请假回来办婚礼,可你却……,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汪礼一腔的委屈。
“可,我怎么知道你和丹楠有了孩子?“邱堂德似乎不是大老粗了,他变得明亊理了。
汪礼用手捶打自已的胸“澎澎″直响,“我知道吗?我也不知道呀,如果不是上个星期天我过生日,丹楠来给我告诉我,我也是一奌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当年你娶了丹楠,把那个你不爱的“强扭的瓜″做为感激给了我,我会是今天的样吗?老婆老婆去了美国,女儿女儿去了美国,才刚刚知道我有个儿孑,我冤不冤……呜呜呜″,汪礼实在太憋了,他哭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幸福会是如此不堪。
火爆脾气的邱堂德哪能受如此的挑战,“哦,说了半天,你还有理了,你亏好还有工作上的副处级待遇,有在美国定居的老婆和女儿,还有一个儿孑,只要他活着,你父子一定会相见。我哩,老婆老婆给我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孑,女儿又让老婆给丟了,我才屈哩,我的苦对谁说。呜呜呜,呜呜呜!″“大老粗″也孩孑似哭了,唉,这真可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
丹楠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两个老男人的幸福生活全毁在了自己的手上。当年,如果不是自己隐藏了儿子送人的事……,如果不是自己嘴谗吃了两包核桃仁的事……,如果不是太大意在母婴候车室外的月台上装女儿的包让人错拎的事……。能有此时此刻两个自己生命中都重要的老男人金湖畔的争吵和憋屈哭泣吗?
丹楠,丹楠,看来只有你离开这个你留恋的万分美好的世界,才是最好解决这两个老男人困境与无奈的方法……
丹楠站直了身,慢慢地隔着花型雕塑向蹲在地上哭泣的两个老男人深深躹了一躬,喃喃说“老邱,老汪,丹楠对不住你们了,别了″,说完,转身快步跑到湖边跳了下去……
“啊,有人跳水自杀了!″金湖湖畔有人惊叫了起来。
“呵,是丹楠!″。两个男人睁大了眼睛,抹干了眼泪,认出了跳水者。两个男人纷纷跳入湖中,向湖中心游去……
丹楠的眼中流出了泪花,“老汪,我不告诉你真相,你和堂德就不会有今天的红脸……″。
汪礼不同意丹楠的话,他歪着头似真似假半开玩笑半认真说,“丹楠,我对你说,今年的生日终生难忘,一是你亲自为我过生日,二是你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喜事,我的脑子里常浮现那天的情景……
丹楠瞥了汪礼一眼,“当年,我刚打掉了孩孑,你也不请个假来照顾,还是堂德把我接回宿舍,连续一个星期照顾我,我才没落下小产后遗症。“忽然,丹楠像想起了什么?她看着汪礼许久许久,才说,“汪礼,当年我们打掉的那个孩孑可能还活着?″
“你,你说什么?″一声惊雷,让汪礼腾地从座位上站起,两眼瞪的似大乒乓球,“这,是真的?″
丹楠点奌头,“其实到医院时,医生说已到月,不能打了,只能生了。可,当时,我俩还啥都没有,你每月才三十八元工资,我才二十四元工资,如何养孩子!所以,我就瞒着你送给了当时接生的一名护土,她是石女,不能生育!″
“石女,护士,不能生育?″。汪礼站了起来,“丹楠,我马上到当年的妇产科查住院档案,不就可证实高亮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儿子……″。
“哼!″“大老粗″邱堂德从阳台走到病床前,“这是病房,医院,知道吗?汪礼老弟!″说完又“哼!″地一声向病房外走去。步伐似乎很悠闲,可内心是倒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个中滋味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