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们】
从文郁踏进汤耗子的那一刻起,这里的气氛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像是舞台剧切换着背景。
还沉浸在昨晚靖伊温柔的“晚安”声中,清晨却早已到来,走出房间,行至楼梯附近,就能隐约听到大厅热火朝天的讨论。
“嗯,我想想,还有那里,柜子就放在那里,你最爱的电视可以放在上面!”靖伊指着客厅的一角。
“我算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为了我的“作业”,而是来给你当苦力的!”文郁抓着头发,“啊——我怎么这么笨,轻易地就让你骗到这里来!”
“喂,郝文郁,我全都是在为你着想。你看,你需要动静,你需要电视,但是,看看周围,空荡荡的!”
“你说的没错,这正是我想问你的!”文郁跺着脚走到靖伊面前,“回澳洲都这么久啦,你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些什么?请组工人几天就都解决啦!”
“幼琳还没起床,能不能降低点儿分贝啊!”靖伊回头,本想查看一下楼上的状况,却正好看到蹑手蹑脚,正准备下楼梯的幼琳。
被发现的幼琳,身体稍稍前倾,尴尬地笑着说道:“......两位早啊,一大清早就这么有精神!”眼前,简直就是两个正在打闹的、矫情的大男孩。
“喵酱,你一定要听我说,”文郁看到了救星,快步走到幼琳面前,“一定要小心哦,这个家伙可是名副其实的抖S,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貌给骗了!”
“抖S啊……”幼琳的笑声更大了。
靖伊红着脸,一巴掌扇在文郁的后背上,“这家伙就是大嗓门,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幼琳摇着头:“睡得很好,屋里很安静的,房间的隔音很好,放心。”
“没错没错,隔音啊,很好!”文郁瞥着靖伊,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地眨眨眼睛,做好了防备靖伊即将发起的攻势,却没想到靖伊对他的发言不予理睬,反而走向了幼琳。
轻轻抬起女孩低下的头,“文郁不会骗人的,所以,要小心哦!”男孩笑着,像初秋的清风,带着从未有过的爽快与明朗。
“够了够了,这样的逐客令……”文郁背过手去,向吧台走去,“哎,我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拂着幼琳的脸颊,“好了,去院子看看吧,早餐很快就好!”女孩温柔地笑着,暖暖的,甜甜的,轻轻点着头,提着小篮,迎向阳光初现的地方。
目送着幼琳的背影,靖伊转身走向吧台,“文郁……真的,真的……谢谢你……”靖伊低着头,带着一丝苦涩。
“别这样,”文郁淡然地回过身来,“要开心地笑,我很庆幸自己做出的所有决定,靖伊!”他走到阳台上,向院子里望去,低语着:“真是个好女孩……”
【间奏1】
听靖伊为自己安排着一天的劳役,文郁挠头了,愤愤表示着抗议,“走吧走吧,都走吧!”
“小伊,你这样对待文郁,不太好吧?”直到上了车,幼琳才终于可以好好地笑笑,“明明是客人啊……”
车发动了,靖伊调皮地笑容,渐渐靠近着幼琳,“记住,文郁是不折不扣的抖M,嘴上是各种抱怨,但这种满满当当的安排,才会让他一天舒爽充实。等回家,你就会看到的,他有多开心,多得意了。”
一路上,靖伊讲述着回国这些天的各种经历,参加的一些节目,和有趣的所见所闻。
“好了,我汇报完了,”短暂的停顿,车内的气氛似乎瞬间被切换了,“来说说吧,酒吧、昨晚,还有岚影的事情……”
【间奏2】
幼琳斟酌着措辞,将这些天的事情一一讲述清楚。没有一次打断,甚至没有发出过多的声音,每每幼琳含糊地停下来,看着靖伊,男孩就会点点头,轻声说着:“继续。”安静地听着幼琳的讲述。
像是靖伊掌控着节奏,车子停至学院的停车场,幼琳基本算是把一切交代清楚了,幼琳长舒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坐片刻的休息,随即准备回身去取坐位上的书包。
“幼琳,”靖伊轻拉着女孩的手腕,“这些事情希望是我听到的最后一次,”吻着幼琳的食指指尖,“以前的都是过去,现在,是我对你提出要求的时候了。”靖伊看向幼琳,那是一抹让人迷醉的笑容。
【原则与执着】
当幼琳注意到远处那双眼睛时,上午的时光已经几近尾声,能够确定的是,靖伊也看到了。
一如既往,不带任何迟疑,岚影向这边走来,至距幼琳一米左右,便停下脚步。右脸颊的青肿,让一脸的倦容更显狼狈,穿着细节暴露着难掩的散乱……大概一晚又没有回公寓休息。
“幼琳,昨天真是谢谢你的配合,菲尼斯已经全部承认了,贩售毒品、恶意谋杀等等,细节交代得也很清楚。”岚影嘴角微微上扬,刚刚那股股官方律师独有的正式和气势逐渐削弱着,“哼,你大概也不想听这些,”男人矫正着眼镜的位置,“我只是来通知并感谢你,毕竟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幼琳的双眼,视线之内是自那日清晨起,便已经悄然消逝在达令港的岚影的身影,模糊不清……但声音却温柔清晰地带着烙印。
“将你置身其中……从不是我想看到的,你有你选择的权利。但是如果,如果你能够提供帮助,希望你能知道,我一直,一直会在离你最近,最近的地方守护你,一切的可怖都不会接近你的……”不掺杂任何感情,可以根据不同的情景,让自己随时都能沉浸在不同的角色和心境之中,哪怕,在某种程度上,这些角色和心境有着本质的差异、冲突与碰撞,眼前的男人,似乎都可以将他们漠然分割开来。
“真是律师一贯的作风,”靖伊仰头说着:“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岚影目光直直投向幼琳,嘴唇微微动着,却没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没了吗?”靖伊追问着,幼琳也抬起头,看向岚影。
“……没有了,就这些。”明明想抬起手来,明明还想说些什么,岚影的拳头蜷起,却没有力气攥紧。
“那就离我们远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