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隐忍
徐达赞赏的看着我,微微点头。
“这样一来保护了爹爹,二来也保护了燕王,你们都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啊。”
“华儿,能告诉爹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爹,有些事太匪夷所思,只怕说了您也不会相信。”
“你爹什么风浪没有见过。”
“您还记得我成婚之前燕王的侧妃在林晓桐吗?”
“记得。”
“我就是林晓桐,我来自几百年后的世界。”
“那么燕王也去过那个世界了?”
“是的。爹爹,我一直以为您是个攀附权贵之人,但到了这里与您的接触才知道您对儿女们的心是那般的关爱,所以我才愿意据实相告,只是此事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特别是王爷。”
“好。只是如果王爷知道你就是晓桐,一定会对你更加爱护的。”
“不需要了,我在这个世界上能呆的日子也不是很多,我的使命结束以后我就要回到那个世界去,还是不要徒增伤感了吧。”
“你来帮他?那……”
“爹,有些事千万不要乱说。以免连累家人啊。我只是帮他做个好王爷,做个好臣子罢了。”
“可是你当初想嫁的不是晋王吗?”
“那时候我因为中毒而忘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就是燕王,记得我说过燕王吧,他是飞龙坠的主人。而当我们洞房花烛之时,燕王才想起他曾经的那段情缘,才会去寻找一个叫林晓桐的女子。”徐仪华解释道。
“好孩子,你受苦了。”
“人各有命,这就是我的命吧。”
“你们父女两个聊什么呢?”
“我们在聊给娘请几个佣人让娘清闲一些,安度晚年。”
“小丫头,又贫嘴。”
“娘,您二老能安度晚年,就是女儿最大的心愿。”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会说话了,一点也不像初见你的时候。”
“娘,人家都嫁为他人妇了,怎么不也得长大一些吗?再说了,就算在你们面前永远是孩子,但这孩子稍微懂点事,您二老不是也省心吗?”
爹娘在一边开心的笑了。
“爹,娘,你们在这先住下,今天我要回王府一趟,明天我就搬过来与爹娘同住。”
“傻孩子,那怎么行,爹娘能看到你过的很开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忙你的,有空过来看看就行。”
“娘,那怎么行。女儿应该在爹娘膝前尽孝才是。爹娘,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过来,您二老一路上奔波,今天也早些休息。”
“去吧。”
王府。
“王爷,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救我爹,我不想他死。”
“他的病没那么严重吧。”
“不是病,爹的命已经不长了,我真的不想他死。”徐仪华无力的哭着,这是历史,她无法改变,她要眼睁睁的看着这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不是病,那谁会想杀他呢。”
“父皇。”她过去紧紧的抱着朱棣。“我怕,我怕父皇真的杀了他,我怕我再也无法面对你。如果父皇杀了我爹,我应该怎么办?王爷,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不会的,华儿”朱棣安慰着她。
她想,他也是不知道。如果皇上真的杀了徐达,那么他就是她的杀父仇人,朱棣便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她们刚刚缓和的关系又要陷入绝境了。这也不是他所希望的。
事到如今,她所能做的,就是在徐达的有生这年多陪伴他们二老而已,以尽尽为人子女的孝道。
仪华每日陪着徐达夫妇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她天天带着他们游玩北平城的各处景致,各大商铺,这北平城属于边境小城,虽比不上京城的繁华,但是要每处都逛到的话,没有一些时日也是不可能的。
这日,她们三人在小宅中休息,却听闻京城中传来圣旨,要徐达进京面圣。她的心突然间痛了一下,像是被电击中一样,瞬间失去了知觉。她知道,我可能又要毒发了。
等她醒过来,看到娘在床边焦急的看着她。
“娘,我没事。”
“华儿,你可醒过来了。”
“娘,爹呢。”
“你爹正在准备去进京面圣呢。”
她挣扎着坐起来,“娘,快带我去见爹。”
“你先休息吧,大夫说你长时间得不到休息,所以才病倒了”
“娘,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想要见爹,我想单独和他说说话。”
“那好吧,你躺着,我去叫他。”
“好。”我又躺回了床上。
娘带着爹很快的回来。“你们父女俩聊吧,我去收拾行李。”徐夫人转身出去并带上了门。
她坐了起了。
“爹,你不能去京城,我不让你去。”
“为什么,皇上一时想念旧臣,让我回去陪伴几天。”
“爹,你此去凶多吉少,你就不能称病不去吗。”
“你来自未来,你告诉我会发生什么事。”
“爹,你如今若是去了,你便成了皇上下手的第一人,接下来,皇上会对功臣们大开杀界,一个不留啊。爹,你知道是多少危险的事吗?我不能让您去。”
“我必须去。君若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且若我不去,只怕燕王爷和你的两个哥哥都保不住了。如果牺牲我一个,能换来大家的平安,我是愿意的。只是此去匆忙,可惜了我这一身的功夫,无人能传。我就把这功力传给你吧,以便以后的日子里,你也可以自保。”
“爹,不需要了。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我在这里的使命没有完成是不会出事的。”
徐达伸手抓过我的手腕,强行将内力逼至她的体力。
“爹,不要。”
她不得不使出我的内力来反驳于他,不然,可能都到不了京城,他便力竭而亡了。
“你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内力,还有,你身上这毒是怎么回事。”
“爹,此事说来话长。我简而言之,我的内力缘自燕王及王府的四大护卫,因为此前燕王教过我内功心法,所以他们的内力到我的体内被我吸收利用,就有了这么大的能量。我的毒是燕王身边那个晓桐下的,本已无药可救,只能等死吧,不过在这里我死了,在未来的那个世界里,我一样生活的好好的。所以您不用担心。”
“这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真的吗?”
“在南疆有一种巨毒的血蛭,或是人被叮上一口,便会中毒身亡,可是这种血蛭的毒刚好可以解你身上的毒,只是需要你每次发作的时候,将毒逼至中冲穴,需要在曲泽,间使,内关,大陵穴道上均放上血蛭,他们会吸收你身体残留的毒素。只是这去毒也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在你最后一次毒发的时候,你身体中的毒便也清了。”
“爹,谢谢你。但是我还是不能让你去京城。我也不能接受你的内力。”
徐达以非常快的手法封了她的几处大穴,她已无法运功。
“你的毒马上要发作了,又要耗去你大半的内力,我的功力只能助你延缓发作。而且,你最好也不要伤心过度,那样也会造成提前发作的。你现在抵抗不了我,不想因内力过剩爆体而死的话,就把我的内力化为已用。我将我八成的功力传与你,留下两成去见皇上。”
“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泪流满面,但不得不将源源不断传来的内力化为已用,不然的话,她就会爆体而亡。
徐达点了她的昏睡穴,以便她不能阻止他返回京城。她就在小宅里一直睡到了晚上才醒,等她醒来,这个小宅已经人去楼空。一切还是要按他自己的轨迹走下去,就算我努力的想改变也无济于事。
皇帝邀请了很多功臣一起娱乐,回忆过去的时光。这几天过的很快活,就连徐达也认为皇帝不可能要杀他。
皇帝在皇宫赐宴群臣,洒过三旬菜过五味,上了最后一道菜。
“这是江南新进的御厨的特色菜,味道很好,今日与众卿一同品偿。”
“谢主隆恩。”
众人皆说是人间极品,美味无比。只有徐达没有动手,
“徐爱卿如何不落筷啊,想必不是心爱之物了。”
“臣只是一时舍不得。”说着吃了一口,“臣谢主隆恩。”并且将整只鹅都消灭殆尽。还请皇上是否可以再赐一只带回家里。
皇帝看到徐达吃光了整只鹅,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来。昔日与他同甘苦的弟兄,如今却要将之杀害,为的只是朱家的大明江山稳固,但他也必须这么做,他不容一点危害大明江山的要素出现。
徐达努力用仅存的二成功力控制着毒性的发作,他不想死在皇宫里,那样皇帝就会背负着杀害功臣的恶名,他不想自己一心辅佐的圣上背负这种名声,而且,如果他能体谅皇帝一些,皇帝是不是就能放过他们家人呢?
二月,徐达病逝,时年五十四岁。他凭着自己仅有的两成功办硬是死死的撑了一个月,一个月后病逝就不会有人联想到此前的那只蒸鹅,儿女们便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父亲是被皇帝杀死而怨恨。仪华又一次重新认识了徐达,一个尽忠职守的臣下,一个伟大博爱的父亲。
朱元璋听到徐达病逝的消息,悲恸不已,追封中山王,谥武宁,赠三世皆王爵,赐葬钟山之阴,御制神道碑文。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皆第一。长子辉祖嗣爵。
明朝开国,文臣武将可谓若群星灿烂,但到了朱元璋后期,因犯法而死的,有因涉嫌谋反事而死或因此连坐而死的却笔笔皆是。
朱文正——因违法被囚禁,病死于监狱。
胡大海——建国前死于降将的暗算。
朱亮祖——建国后犯法而死。
周德兴——以儿子乱法连坐而死。
傅友德——因请赏田被朱元璋赐死。
冯国用——死于军中。
冯胜——坐蓝玉案赐死。
太师中书左丞相录军国重事兼太子少师韩国公李善长。
洪武二十三年,谓善长元勋国戚,知胡逆谋不发举,狐疑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会有言星变,其占当移大臣。遂并其妻女弟侄家口七十余人诛之。
右丞相忠勤伯汪广洋。
洪武十二年十二月,中丞涂节言刘基为惟庸毒死,广洋宜知状。帝问之,对曰:“无有。”帝怒,责广洋朋欺,贬广南。舟次太平,帝追怒其在江西曲庇文正,在中书不发杨宪奸,赐敕诛之。
中书平章政事德庆侯廖永忠。
洪武八年三月坐僭用龙凤诸不法事,赐死,年五十三。子权,十三年嗣侯,十七年卒。爵除。
而真正使朱元璋得杀功臣恶名的主要是“胡惟庸谋反案”和“蓝玉党案”,朱元璋借这两件大案以“连坐”之法各屠杀了3万人和1。5万人。
朱元璋想永葆自家的江山,想建设一个法制厉行的美好社会,他不能允许自己开创的国家混乱污秽,他想规避掉自己死后天下复又大乱的任何一点风险,所以他屡出铁碗重拳——他有错吗?按他的理念和思路来说,他没有错。
杀戮,完全是杀戮的六年,这六年间,仪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起初因为朱元璋杀了徐达而心有不平,但看到更加低落的朱棣之后,她便完全没有了替徐达讨个说法的念头。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王爷,我爹都已经想开了,他谁都不怪。”
“你明知道他去京城会被杀,为什么还让他去。”
“是他自己的选择,或许也是为了保护您和还我的兄弟。为了消除徐家对大明的威胁,他只有自请死路。”
“你不恨吗?就算你不恨我,但你不恨父皇吗?我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记得你当初抱着哭的时候,我就在一直想怎么面对你的眼神,哀怨,凄凉。”
“是,就算恨恨的也不是你,也不是父皇。”
“你还肯称他父皇,说明你原谅他了。”
“我爹都原谅他了,我为什么不能。我只恨这个世界,自由太少,牵扯太多。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我爹,如果不是我事先告诉他,他也不会把八成的功力都传给我,如果不传给我,至少他可以活的更久一些。我知道人终有一死,但我依旧想他活的久一些。”
她有些啜泣。
朱棣轻拥着她。
“华儿,感谢你这六年来为我做的一切,也感谢你让我知道晓桐还活着。自从我看到第一次交给我的书信,我便知道是晓桐的笔迹,因为那些字,或许在这里只有我能看懂。也没有人能伪造的了。”
“所以晓桐一直想让王爷做个好王爷啊。甚至是……,唉,王爷,”我看着朱棣,“已经六年了,这六年的岁月虽然全是血腥,但是终于已经过去了,我和你打的第三个赌也快兑现了。”
“你是说我父皇他也……”朱棣红着眼睛说。
“是,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你还是想想怎么自救吧。别忘了我们的赌约,你应该想想怎么做了。”
“嗯。”
“我再与你赌上把。如何?”
“什么”
“三年之后,我来做皇后。”
“你疯了吗?”
“那么生气干嘛,不就是个赌约吗?”
“这回你输定了。”
“那也不一定哦。”
“如果你赢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可不要食言哦。”
“如果你输了,老老实实的做你的王妃,别再离开我。”
“好,就这么决定。”
时间总是那么快,转眼京城里传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皇太孙朱允文继位。朱棣前去奔丧,新帝下明诏诸王不得与丧,燕王走到淮安又折回了北平,很是令人不解。
太祖宾天,诸王奔丧,这对朱允文来讲无疑是好很好的机会,可这样正给了朱棣以喘息的机会。
“王爷,这回可到考验你的时候了,我们一家大小这些人的性命可就把赌注压到你一个人的身上了,对了,还有晓桐的希望,她同样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她笑着对朱棣说。
“要我装疯也得有个理由啊。”
“理由很简单啊,家父新亡,新皇不让奔丧,由于念父心切,急火攻心就疯了。我明天就上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