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仪式,古老而繁冗,一经就是一十四天,这些天里,为了表示对先王的尊崇,整个朝歌城甚至方圆五百里以内,是不允许吃荤,不允许吃斋饭的,只允许喝清水。
帝华宫外,小雨淅淅沥沥,长街上灵幡飞扬,周公旦背手踱步。
“天道循环,有它自己的轨迹。”
“如同星辰的宿命,有陨落,便有新生。”
“姬旦潜心多年,还未曾见过如此耀眼的帝王之星。”
周公旦身侧,一麻衣挎剑的翩翩书生,皱眉道,“四弟言过于实了吧!”
公旦打量着翩翩书生,“大兄以为,新王如何?”
伯邑考抬眼看了看头顶将要晴朗的阴云天气,念道,“吾不知。”
周公旦笑道,“既然如此,大兄可愿与旦赌一把?”
伯邑考道,“怎么赌?”
公旦背手道,“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小孝半月,大孝三年,今朝先王归位已有三天,十一天后,孝毕,新王登基,届时,兄长可窥王颜,看看新王是否如旦所言英明神武,若是新王如旦所言,请大兄予我三千两黄金!”
伯邑考惊愕道,“三千两?你要这么多黄金做什么?”
周公旦要这么多,自然是还债啊!
第一楼殷荡爽的不知东西南北了,黄飞虎和周公旦被坑的自己亲爹都不认识了。
本来周公旦和黄飞虎打算就给殷荡报销一两千两黄金,意思意思就行了。
可是,两人都没有意料到,这位三弟是公子荡!
现在,更是直接成了商王!
你能欠任何人的钱,但是王的钱,你敢欠就得去坐牢。
周公旦当看到三弟是嫡公子的一刻,心里就浮现出无边恐惧,我他么去哪儿弄一万两黄金啊!
可是,商王的钱,你又不能拖欠!
那,只能捡着认识的人宰了!
大哥,就是这样的人!
伯邑考为西伯侯长子,又是嫡子,比起来周公旦,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伯邑考真正是西伯侯姬昌手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培养,金银珠宝无尽,讹他三千两,不算过分。
伯邑考很惊愕周公旦赌三千两,但是三千两对于伯邑考来说,还真不是个大数目,伯邑考考量一番后道,“那若这公子荡非四弟所言,为兄胜了,该如何?”
周公旦道,“那我就赔给大兄六千两黄金!”
伯邑考笑道,“四弟看来,胜券在握!”
周公旦道,“不知大兄,可敢与我一赌!”
“赌!一个朗朗笑声传来,“怎么能不带上我呢?大哥,四弟,我也来参一份!”
伯邑考和周公旦抬头看去,旁侧街道外,头捆麻绳,一袭黑玄纹袍的英武青年,踱步而来,剑眉星眸,薄唇若丹,翩翩风度,却又给人一股冷蔑的感觉。
周公旦冷冷道,“二哥?你怎的来朝歌了?父王不是命你为雍地司寇,收缴军粮去了吗?”
伯邑考笑道,“二弟,别来无恙!”
所来之人,正是西伯侯姬昌次子,姬发!
姬发打量着周公旦,狭长双瞳里几分冷戾,“羡王宾天,我为商族后裔,当回朝歌礼拜先王,难道说,这朝歌只有四弟你能来,我姬发就不能来吗?”
周公旦冷声道,“旦没有这意思,只是军粮收缴也很重要,二哥擅自离开雍地,怕是父王那边不好交代。”
姬发挥袖,英气勃发,“父王我自会去应酬,倒是四弟你的赌约,我很感兴趣,我添五千两黄金,如果子荡为英明昭王,五千两黄金都归四弟,如若子荡为昏君,那四弟你……”
公旦道,“若你赢了,我给你一万两黄金!”
“我不要黄金!”姬发盯着周公旦,“我要你给我做一件事。”
周公旦冷声道,“黄金就是黄金,换不了别的东西。”
姬发与公旦彼此对峙,眼光之中,毫不掩饰冷戾杀意。
伯邑考看此,叹了一声,“自打记事起,你们俩就斗个不停,二弟,老四!”
伯邑考拉开了姬发和公旦,但是气氛并没有缓和多少。
周公旦弹了弹衣袖,不悦道,“若是平常时候,旦绝不会答应二哥的非分要求,但是今天例外,旦胜券在握,你这五千两黄金,我收下了,如若你胜了,我答应你一件事就是。”
姬发哈哈笑道,“爽快!不愧是我们兄弟当中传承父王星卜之术的四弟,那大哥做个见证,若是我赢了,还请大哥让四弟践行!”
伯邑考打量着公旦,“你确定么,四弟!”
“当然!”周公旦很仔细,周公旦道,“只是我有个要求,还请大哥,二哥,把那八千两黄金先给我!若是我输了,定然赔给诸位!”
姬发道,“现在就要?我们还没讲怎么评判王是否英明,你就先要黄金,四弟,你不讲究啊!”
周公旦道,“判断新王英明与否,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就看大哥二哥想怎么判断了!”
姬发道,“简单的!”
周公旦道,“大哥二哥清楚,我大商有如此基业除了商王百姓,更有祖庙之功,商王继位之后,需去祖庙拜礼,按照商祖规条,能入祖庙者,皆为明君,大商有数十位国君,其中入祖庙者不过十之一二,若是公子荡能入祖庙,那自然是贤惠明君,若是不能,则是昏君,前者旦赢,后者,两位大兄赢,两位哥哥,意下如何?”
伯邑考思忖,点头道,“善!”
姬发抬手,道,“善!”
姬发,伯邑考,周公旦三手握拳击在一起,立下赌约。
“今晚,我会派人把五千两黄金送你!希望老四你到时候服输的时候也和我一样痛快。”
“明早,三千两黄金送你!四弟再会。”
淅淅沥沥小雨落在青石街上,周公旦看着姬发和伯邑考渐渐远去,眉眸之中,满是得意。
周公旦空手套白狼,八千两黄金入账,除去还债的五千两,还有三千两可以花活。
周公旦很舒服,这钱,来的是真容易啊!也不知道黄飞虎的五千两凑的怎么样了!
周公旦这般自信,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公旦和公子荡交往虽然不长,但是子荡一言一行,皆为上公子之举,此等公子,怎么可能是昏君?
至于进祖庙,那更不在话下!
进入祖庙是看资质的,嫡公子荡不过十五岁,就进入精血境,这比先王帝乙早六年进入精血境,帝乙能入祖庙,没有道理子荡入不了!
所以,这八千两黄金,我周公旦是白拿的,两位哥哥就等着输吧!
周公旦哈哈长笑,朝着黄飞虎住处走去,周公旦打算去把多余的三千两借给黄飞虎,放一点驴打滚。
而周公旦不知道的是,他看似聪明的举动,为后来埋下无边祸根!
因为,新王殷纣,真的不是什么明君!鸡蛋兄,你误会你塑料兄弟情的三弟了!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