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异像,说空前绝后,旷古绝今也毫不夸张。
此异像不单单惊动了朝歌内外百十万民众,更是惊到了四面八方十天方士。
一时间,无数方士,练气士,修仙者从洞府里走了出来,各个仰望雷霆暴雨,掐算周天,想要从中能够卜算个一张半节,知晓朝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距离异像,已过去一天两夜,大商仍旧大雨倾盆。
朝歌以北千二百里,渭水汤汤,日中时刻,河流汹涌。
渭水过羊角峡谷,一方黄台上,一蓑衣老翁,盘膝而坐,手中鱼竿一甩,安然钓鱼。
就在此刻,突兀风云骤起,一威武黑豹从天而落,恶獠凶面,就要扑向了那老翁。
老翁一动不动,泰山自若,垂钓渭水。
“嗷呜!”
黑豹散灭,一袭黑衣高冠俊雅男子,站在石台旁侧,袖手而观。
那蓑衣老翁,若有感应,不缓不急道,“师弟,别来无恙。”
所来何人?
正是之前,惊鸿一现于醉仙楼的翩翩美男申公豹。
申公豹道,“师兄,我去朝歌了。”
蓑衣老翁握着鱼竿的老手,微微一抖,“朝歌吗?”
申公豹打量着老渔翁,不动声色,“是啊,最近朝歌,很热闹,先是商王帝乙远征鬼方,会稽山之战,三十万商军大战八十万鬼方,居然杀的鬼方毫无抵抗之力,连破鬼方十三国,昆吾山仙人出山,这才勉强让鬼方和大商战了个平局,为了击溃商王,仙人假鬼王之身与商王叫阵,重伤商王,而那仙人被大夏龙雀当场斩首!鬼王一死,鬼方大败,四散溃逃,再无与大商一搏之力,而商王被仙人重创,终于油尽灯枯,败走会稽,回到朝歌。”
老渔翁提了一把鱼竿,“说点我不知道的。”
申公豹挑眉扫了一眼老渔翁,“别急,很快就到你不知道的了!”
申公豹走到了老渔翁身侧,抬脚,猛地一脚出去,把老渔翁的鱼篓踹飞了出去。
老渔翁沉声道,“申公豹!”
老渔翁眼中揾怒,申公豹却不缓不急道,“师兄,你还是和在玉虚宫那会一样倨傲,高高在上,还老喜欢摆谱,自家师兄弟,有意思么?”
申公豹哈哈笑道,“师兄,别急麽,我今儿不来找你斗法,我是给你传好消息的!两天之前,朝歌异动,先有明月银桥,天波盈门,后有落日残阳,王影飘渺,十方天士,练气士,修仙者,无不为之震动,都想要知道朝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无人能够掐算一二,然而,却没有一个有胆子去朝歌转一转。”
老渔翁冷声道,“闻太师坐镇朝歌,修士去那朝歌,莫不是给墨麒麟送食?”
申公豹蹲下身,看着老渔翁,悠悠笑道,“所以说啊,你们这些下山的仙人,都不如我申公豹!因为闻仲,你们就不敢去朝歌,我敢!我不单去了朝歌,我还进了朝歌城,还见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家伙。”
老渔翁抹掉脸上的水渍,“谁?”
“不告诉你!”申公豹站起身来,念道,“我离开朝歌的时候,却刚好看到天生异像,我申公豹也算是修仙四百多年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天象,武者原来可以如此强大,你无法想象,改天换地,血炁炼世,整个朝歌城六百里天空,都被那异像笼罩!”
老渔翁平淡道,“区区异像,不过是人朝精血九重天高手晋升元气境时候出现的天像而已,师弟修仙四百载,这样的异像见过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有什么好惊叹的,师弟怕是太过大惊小怪了吧!”
申公豹摇手道,“非也,非也,师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异像中是有门道的,异像为百重,其中又分天地玄黄四品,黄品是一重到三十重,黄品天象是不具有晋级蜕变的可能,而若是黄品一旦跃入玄品,那就是天地之别,玄品就可以随着修行不断提升,甚至进入地品。”
“也可以说,异像是一个人潜质的最完美的诠释,异像品级越高,他的成就就越发宏大,强如商汤王,他可是烽火百里,百重天品异像,击溃夏桀,铸造大商,而这后来商王帝乙,才不过六重,虽然也是拼了命的要重现先祖荣耀,可惜天赋不够,累死他也实现不了。”
老渔翁道,“那这一次朝歌顿悟者天象唤名如何?又是何等品级?”
申公豹道,“我打听了一些消息,听闻此黄沙落日之天象还是首次出现,西伯侯姬昌称其为八千里路云和月!至于品级,八千和一百哪个大,我就不多说了。”
老渔翁笑了起来,“八千?姬昌怕是老糊涂了?这世上百品已是极限,他却用八千,莫不是想以此虚名助长人族气焰?”
申公豹道,“可能糊涂了吧,喔,对了,师兄你不糊涂吧!要不这样,你去朝歌城把那万象侓抢过来,你去把上面的八千里路云和月异像更改成一窍不通狗屎异像,怎么样?”
老渔翁揾怒,“师弟,你——”
申公豹脸上满是笑容,呵呵笑道,“噢,我忘了,师兄,你没法力,昆仑山玉虚宫学了八十年,什么都没学会,可以说是我们那一届仙人的耻辱!”
老渔翁冰冷钓鱼,“如果你来只是为了奚落为兄,你可以走了。”
“专门来奚落你?”申公豹淡淡挥袖,“我没那份闲心,我只是恰好路过,给师兄提下朝歌情况而已,至于那八千里路云和月你信不信?爱信不信,不求你信!”
话语落下,申公豹扬起左手,袖口里一团黑气窜出,凌空化作三丈黑豹。
申公豹就要骑豹离开,那旁侧老渔翁道,“师弟,帝乙还有多久,宾天?”
申公豹道,“少则七日,多则十日,帝乙必死。”
老渔翁道,“嫡公子荡,你可见到?”
申公豹翻了翻眼,“见到如何?见不到如何?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话语落下,申公豹骑着黑豹,扬长而去。
老翁看了看那掉下沂水的鱼篓,摇了摇头,“我若有你这般法术,早已入了朝歌,可惜,我姜尚无法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