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日光明媚。
陈塘关,李府。
“老爷,不好了!”
“老爷,大事不好!!”
一个老仆趴在地上,不住道,“三少爷他,他又把先生打晕了!老爷,已经第七个教书先生了,这么下去,怕是没有人会来教三少爷读书了!”
大堂正上,一袭皂服的李靖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李靖的脸色虚白,双唇泛灰,黑眼圈非常严重,他声音略显嘶哑,怒叱道,“无礼小儿!传我命令,让人把这小子抓回来,大打三百大板!!”
大堂里,李夫人一袭黄裙,急忙的赶了出来,“老爷,不可,不可啊!”
李靖看着发妻,气的不打一出来,“你又要给这小畜生讲情是不是!你看看他,从一出生到现在,一共二十天不到的时间,整个陈塘关都被他闹成了一锅粥,先是他打死了十几个给他看病的神婆,然后又把那天上仙人太乙真人的仙鹤烤了吃,老夫送他去读书,结果呢!第一天就把夫子给打了,而后书院的六七个夫子,统统不敢教他,现在又打趴下了第七个教书先生,如此放任他下去,他还不得翻了天了!!”
李夫人美眸泛红,不住哽咽,“老爷,哪吒只是调皮,他并无杀心。之前那些神婆神汉,一个个都骂他是妖怪,他能不生气吗?至于那仙鹤,只是太乙真人想要把哪吒骗走收徒弟的把戏,哪吒识破了太乙真人的把戏,才把他的仙鹤吃了,至于教书先生被打,是那教书先生非要鞭笞哪吒,结果他用力过猛自己摔倒的,和哪吒没关系啊!”
“够了!!你知道世人都怎么说我李靖吗?他们说我李靖多了个妖怪儿子!”李靖胡须飞扬,双手颤抖,“我李靖在陈塘关声誉几乎扫地!每天赔偿的人排队老长,我都赔了数百黄金了,如此下去,我李家还不得家破人亡?”
李靖把夫人甩到一边,冷喝道,“金吒!去把你弟弟给我带回来!”
一侧赤色铠甲,手持火缨尖枪的金吒,赶忙道,“是!父亲稍候,金吒去去就回!”
金吒说完话,带着一票士兵急匆匆离开了。
陈塘关,闹市中心,青楼屋檐上,两个小童子趴在青楼窗外,透过缝隙,朝着里面不住看。
这两个小童,年纪都不超过七岁,穿着是书童学衫,只是俩童子的容貌,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左侧一童子,粉雕玉琢,眉目如画,盈盈灵动黑眸,小巧可爱的琼鼻,小口张大了,喃喃念道,“雷子,你说那个男的抱着那女的作甚麽啊!女的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右侧一童子,三角眼,扫把眉,皮肤皱巴巴的和老头儿一样,他一张嘴,就跑风,吐字模糊不清,“哪吒,这就是青楼,咱们陈塘关最让人快乐的地方!我听刘樵夫说,只要来过这里,就算是成人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你要是想快点长大,那就得进去,和这个男的一样,抱着那女的做一样的事情。”
哪吒玉手推着下巴,迟疑道,“你确定那刘樵夫没骗你吧!雷子。”
雷子道,“我其实叫雷震子,你能不能别叫我雷子。”
哪吒拍了拍雷震子的肩膀,“这样啊!雷子,你在这给我守着!我进去和那女的做一下,然后我出来就长大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吃酒吃肉!”
雷震子急道,“那你快点,别让人发现了!”
“知道了!”
哪吒说完话,纵身一跃,跳了下去,雷震子只听到屋子里一震桌椅板凳的砸坏声,不由的担心无比。
雷震子正要探头进去看看哪吒和那妓女发展的怎么样了,却看到哪吒慌里慌张的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雷震子急忙抓住了哪吒,“怎么了?哪吒,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别,别进去!”哪吒一副心有余悚的模样,“太可怕了!我一进去,还没说话,那姐姐就要咬我的脸还抱我!差点闷死我!太可怕了!雷震子,我们快走!”
雷震子点头,哪吒和雷震子轻轻一跃到了地面,还没等哪吒转身逃走。
迎面过道里,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数十个甲士从前后两方包夹过来,不偏不倚把哪吒和雷震子包围在了正中。
哪吒环顾周围,“谁!”
“三弟!”
一袭暗银铠的金吒,手持长枪,漏出了身影。
哪吒盯着金吒,“大哥?你来找我做什么?”
金吒懒洋洋道,“不做什么,奉父亲大人的命令,把你这个逆子捉回去挨一百大板!”
哪吒愤怒道,“为什么要打我板子?我在书院天天被先生打板子,父亲还打我!为什么!”
金吒冷冰冰看着哪吒,虽然他很可爱,甚至说不像人间子。
但是金吒对哪吒只有嫉恨。
同样是李家子嗣,为什么他哪吒一出生,上仙来收他为徒,而自己,为了求仙,碰了多少壁,吃了多少苦!
同样是李家子嗣,我去了一趟朝歌,没有得到大王一句夸赞,而他一出生,大王就许给了他王师将军千户职!
大家明明都是一样的子嗣,凭什么你哪吒什么好处都占完了!
这么下去,咱俩谁才是李家继承人?
今天,我必须给力一点颜色看看!
金吒想到这,抬手道,“来人,把这妖怪给我捆起来!”
“是!”
雷震子看着一行甲士围了过来,慌乱不堪,“哪吒,怎么办!”
哪吒冷冷盯着金吒,“大哥!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逆子,也不是妖怪!而且,你带的这些人,也拿不下我哪吒!”
金吒哈哈笑道,“哪吒,你若是敢动手,就是不孝!就要被父亲逐出家门!你可想好了!!”
一道道绳索飞来,套在了哪吒的脖领,胳膊,腰上。
哪吒双眉紧皱,盯着迎面的金吒,一言不发。
金吒缓缓踱步,“老实说,我都不认为你这样的家伙会是我三弟,我李家之子,知书达理,岂会是你这样的蛮子!倒是那神婆巫汉说的似是有道理,你很有可能是妖怪投胎转世,来祸害我李家的!”
哪吒看着近在咫尺的金吒面庞,缓缓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妖怪!”
金吒哈哈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哪儿有妖怪自己承认自己是妖怪的呢——啊!!”
金吒只觉得眼前一花,更快的一股可怖的巨力拽住了自己的脖领,狠狠的一头撞了下来。
不,不好,我的脸!
轰——
哪吒揪住金吒的脖领,狠狠把金吒摔了个倒栽葱。
金吒整个人被哪吒种萝卜一样种在街道上,双腿拼命的蹬在口中。
哪吒一把夺过来金吒的红缨长枪,“书院先生说了,子不过三!你连续骂我三次妖怪,我就要给你点眼色看看!”
话语落下,碗口粗的镔铁梨花枪正中了金吒的裤衩。
枪刃贴着金吒的裤管,狠狠往外一撕,金吒的暗银铠甲被哪吒给撕了下来,内衣被哪吒震碎,整个人光着两条长毛腿,不住的踹在空中,左右行人看得目瞪口呆。
哪吒挥枪想要再给金吒留下一点纪念,旁侧雷震子急道,“哪吒,不,不好了,我听到不远处有大军,骑兵,正在朝着我们赶来,怕是你父亲来了,我们快跑吧!”
“啊!”哪吒急忙抓住了长枪,“走,走,不能让我爹抓到我,否则他又要送我回书院了!”
雷震子急的满头大汗,“不回书院,不能去你家,我们去哪儿啊!”
哪吒妙眸转动,灵光一闪,“对了!朝歌大王给了一个职位,是陈塘关王师水军千户将军!陈塘关的那三千水师按道理说都是我哪吒的部下,我们可以去陈塘关水师,那的人都听我的!我爹不能怎麽着我的!”
“真的么?只是,哪吒,我好饿。”
“去水师!我让他们给你做烤肉!”
“走!”
就在哪吒和雷震子刚刚离开没多久,一大队骑兵浩浩荡荡的冲了来,为首的李靖看着被扒光了衣服的大儿子,脑袋扎进土里,拼命的蹬着长毛腿,一时间李靖老脸发白,气的哆嗦,“来人!把大公子刨出来!”
金吒被拽了出来,满脸是土,看到老父亲,金吒满脸是泪,“爹,哪吒不听您的话,还暴打金吒,哪吒他……”
“够了!”李靖怒叱道,“还不够丢人吗?滚回去把衣服换上!”
金吒这才注意到自己衣服被哪吒划破了,恼羞成怒,抢过一匹马朝着李府而去。
李靖扫视周围一圈,盯着一甲士道,“哪吒去哪儿了?”
那甲士急忙道,“禀告李大人,哪吒带着一个书院同窗去了陈塘关水师。”
“王师水师?”
李靖双眉紧皱,李靖虽然是陈塘关总兵,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地方武官,一个治安大队队长而已。
而王师,直接听命于朝歌,除了纣王的命令,谁也不鸟,别说你李靖是总兵,就算你是四方侯,来王师也说不上话。
哪吒只要进了水师,自己就奈何不了他一丝一毫,甚至,还可能被王师水军的那些将军讽刺,教子无方。
既然这样,李靖只能恨恨道,“收队,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