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王屋,居顶观沧澜,风景依旧,可是殷荡已没来时的惬意轻松了。
想一想敖广能够请出来上古水神共工的后裔,这就难保敖广能请来其他殷荡不知道的神话存在。
他手里的牌,自己完全不清楚,而自己手里的牌,几乎都暴漏在桌面上了。
这么下去,情况会朝着自己不利的方面发展。
自己会越来越被动。
“王上!”
高冠博带美男子申公豹,踱步身后,“禀告王上,东华回来了!”
殷荡笑道,“东华上仙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人在哪儿呢?”
“刚刚!”申公豹道,“东华上仙前日大战北溟鲲祖,折损过大,现在正在山下一处洞府闭关。”
殷荡暗道,果然半步大罗和大罗正牌还是有距离的,东华上仙传承东王公,正儿八经的名门后裔,身上的宝物丹药更别说,肯定是一等一的!
可即使是这样,面对一个北溟没啥背景法宝的鲲妖都打的如此吃力。
如果那鲲要是有一个两个高明法宝,很有可能东华就没了,这也就没了后来的吕洞宾。
殷荡道,“申公,传召附近第一楼,尽快送一些丹药来给东华上仙疗伤!”
申公豹道,“多谢王上关切,东华的伤势很快就会恢复,东华闭关之前,传给了我一个消息和一个人,他让我亲口禀告给大王。”
殷荡道,“什么消息,什么人?”
申公豹道,“东华所杀之妖鲲祖,曾与上一代东华帝君少阳氏有过节,东华与他交谈,套出来了一个惊天秘闻,也是这秘闻让东海敖广能邀请动鲲祖答应刺杀吾王。”
殷荡道,“是么?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秘闻能让一个大罗金仙舍下脸面刺杀孤王!”
申公豹道,“这秘闻要从妖族天庭时代讲起,传闻妖族天庭覆灭之时,太阳真火焚烧太阳真星,东皇太一带着其兄帝俊的尸体消失在了无尽重天,而那东皇太一离开之际,在妖族天庭藏了一宝,此物蕴含妖族气运,能够重聚妖族天庭,日后若有妖族得到此宝,光复三十三重天天庭,定可让妖族复苏!”
殷荡心中一惊,能够重聚妖族气运的宝物?
还是东皇太一留下的!
那肯定是洪荒至宝的最强几个?
想一想太一帝俊的拿手宝物,东皇钟,周天图,混元河洛大阵,而能够满足妖族气运要求的宝物,只有一个!
万妖幡!
说起来万妖幡,这可是顶逆天的一件后天至宝!
是帝师鲲鹏在妖族最强势的时候,结合二帝太一帝俊,又让十万妖族大圣精血所汇,一展此幡,天下妖族,莫敢不从!
难道说,东皇太一把万妖幡藏在了天庭?
如果是的话,那么圣人命令玉帝看守天庭的实际原因是想让玉帝镇压万妖幡?
申公豹又道,“王上,敖广许诺那鲲祖,如果他能够逃脱王上此劫,定然去天庭取那宝物万妖幡,重建妖族天庭,所以那鲲祖才答应出山刺王,只是没想到,被老对头东华帝君少阳的徒弟东华上仙一剑灭了大好道行。”
殷荡点头,“难怪这大罗金仙舍得下脸来刺杀孤王,感情事关妖族复兴!这敖广也可以啊,为了对付孤王,真是什么承诺都敢许诺!可惜,他不知天佑大商,那些小人伎俩岂会能低过煌煌王策?”
申公豹笑道,“大王所言极是,只是这妖族宝物,我等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毁了!大王是人王,绝对不能给妖族翻身的机会!”
“孤明白!”殷荡道,“对了,你说东华还带回来了一人,什么人?”
申公豹迟疑道,“王上,此人,申公以为,还是不见的好。”
殷荡迟疑道,“为何?”
此刻申公豹的身后传来了不羁笑声,“因为,蛇夫与大王算得上是仇家了!申公豹以为蛇夫是来害大王的!而申公豹却不知,蛇夫虽然为人恶毒,但在杀人这件事上,从来都是堂堂正正,不会玩那些东海龙王阴谋暗杀的卑鄙之事!”
殷荡回身看去,“蛇夫?出来!?”
月光下,王屋山巅平台上,月华如浴,而那人迈上阶梯,殷荡看到他的头顶多出了一片黑云,月光无法照他身上丝毫,而最让殷荡吃惊的是,他的影子!
这人的影子不是人影,而是一条蛇!
一条竖着长颈昂首吐着蛇芯子的翼蛇!
申公豹盯着来人,缓缓道,“王上,此人就是东华带来的那家伙,他的身份,还是他自己告诉大王比较好。”
来人身着黑衫,通体无光,也看不出五官容貌,他只是拱了拱手,笑道,“在下蛇夫,出自弱水之渊,乃弱水万蛇之王,初见大王,这厢有礼了。”
殷荡眼光从那人的影子上离开,回想刚刚他说和自己有仇,殷荡疑道,“弱水之蛇?你与我有仇?”
“没错!”那人踱步而道,“算起来大王的爷爷商文王曾经在弱水之畔杀了我的父王,我与大王严格上说,是仇家。”
殷荡道,“所以你是来复仇的吗?”
“是!”那人坦荡荡道,“不过复仇的对象,不是大王,是敖广!”
殷荡迟疑道,“什么意思?”
蛇夫笑了起来,“看来申公和闻太师都没有给大王提起过这件旧事啊!那不如蛇夫与大王讲解一番。”
蛇夫侃侃而道,“早在一百多年前,我弱水一脉与东海龙族因为疆域争夺,交战正酣,我父王率领万蛇把那龙族打的节节败退,眼看着东海龙王敖广都要被我父王一口吞下,却是那时,东海龙族突兀撕毁了双方战前约定,邀请人族高手入主四海,对抗弱蛇,而当时大商之王为商文王,文王是一个仁慈之主,受不了龙族的哀求,就加入了战争。”
殷荡道,“有这回事?”
“人族是天地霸族,你们的加入,给我弱蛇之族带来了毁灭打击,弱蛇一脉在龙族和人族联军的进攻下,很快死伤殆尽,我父亲更是被商文王持大夏龙雀重创,回到族地之后,郁郁而终。”
殷荡道,“这么说来,你与孤王还真是血海深仇啊!那你该报仇的对象是孤王啊,怎么变成了敖广?”
蛇夫道,“王上此言差矣,蛇夫现在不恨大王,也从来没有想对人朝复仇。”
殷荡道,“为何?”
蛇夫道,“因为我父王从未怨恨过商王,直到他临死,他也只是说技不如人,该有此败,商王仁慈,明明有一击必杀我父王的力量,却没有立刻取了他的性命,法外开恩,让我父亲回弱水准备后事。我继任蛇王之位后,也不怨恨大王,我以为我承受过的痛苦,大王你也承受了,所以我们算是两清了!”
殷荡被蛇夫说的摸不清头脑了,什么玩意,什么叫我承受了你承受过的痛苦?
蛇夫道,“文王帮持了龙族,龙族许诺给人王一粒续命仙丹,但是文王却言龙族先行保管,以后用的时候再来取。后来文王宾天,先王子羡登基,羡王征战五十多年,被仙偷袭,命不久矣,闻太师前往东海索要文王灵丹时,敖广起了贪念,拒不承认之前有过此事,终于让大王父亲,郁郁而终,想来大王痛恨东海之心,与我蛇夫堪有一比吧!”
殷荡心中一喜,这蛇夫居然是来帮忙的!
殷荡道,“那你找孤王,是要帮孤王灭东海龙族吗?你想要什么报酬?”
蛇夫道,“报酬不敢讲,报复东海,是我和大王的共愿!只是除了东海之事,蛇夫还有一不情之请。”
殷荡道,“说来听听!”
蛇夫道,“大王听闻过弱水,想来也知道这弱水的厉害!”
殷荡道,“飞鸟难渡,浮毛即沉,仙人碰之,修为化虚,人神六灵畏弱水如毒药。”
“没错!”蛇夫道,“世人皆知弱水难惹,却不知道弱水已有危机,如若此间东海事了,还请大王能够移驾弱水,帮蛇夫一个忙!”
申公豹终于按耐不住了,“蛇夫!你说让吾王帮忙,是什么忙?如若吾王做不到的,那你还是别出手了!我家大王自己也能平这东海!”
蛇夫道,“申公何必如此警惕蛇夫呢?蛇夫所说之事,对大王而言很简单!”
殷荡痛快道,“什么事情,莫要遮遮掩掩!”
蛇夫踱步到了栏杆外,眺望着明月,“天地昭昭,皆为气数,不管是东海,还是王屋山,如若没有了气数,分崩离析,就在今朝!当初四海能匡平,是禹王用了人皇宝物,借人族气数镇压了四海海眼,只要人族不灭,人族还是天地气运霸主,那么四海就永远不可能再乱。而弱水一直以来都是边陲荒地,从来没有气运镇压,我弱蛇一脉虽然法力高强,终究难敌气数之力,多年以来,弱蛇一脉饱经天灾人祸,蛇夫请大王去弱水立下一宝,许诺天地,以人族气运镇压弱水之渊,止住弱水千年苦患,解我弱蛇一脉百万子民。”
申公豹明白了过来,笑道,“弱水之患,已有千载!难不成上一任蛇王西出弱水进攻四海,莫不是因为弱水无法居住,只是想在四海之内取一个繁衍之地,所以你们才被四海龙王围剿?而现在,弱蛇一脉改变了霸占四海的念头,变成治理弱水水患,汝才来找我家大王?”
蛇夫打量了一眼申公豹,“申公高见!不愧是大王身边的新晋宠臣。”
殷荡明白了,感情就是去弱蛇一脉发表下演讲啊,这个容易!
自己别的不行,演讲口嗨绝对稳得一匹。
而且一番演讲,能引来弱蛇一脉全力相助!
这生意怎么算怎么都划算啊!
殷荡顿时心里踏实了很多!
弱蛇虽然败了,可是在怎麽说也是曾经打的四海龙王丢盔卸甲的大族!
如此千军万马的弱蛇一脉撑腰,龙族就算是想发虾兵蟹将,他也得思忖再三!
殷荡挥袖,大气道,“此事,孤允下了!”
“善!”蛇夫单手扬起,手中多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黑鳞,“王上,这是蛇夫本体冠顶鳞片,如若王上需要援助,只需燃此黑鳞,蛇夫定率弱蛇一脉出击四海!”
殷荡挥手,申公豹接了那鳞片,小心收之。
看殷荡收了鳞片,蛇夫拱手道,“那蛇夫告退了,蛇夫祝愿王上此战,一帆风顺,旗开得胜!”
话语落下,蛇夫一跃下了王屋山巅,只看到水中巨浪翻天,一条足足山岳粗的巨蛇,消失在了海水当中。
殷荡看着那离开的弱蛇之王,眼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