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晌饭的时候,王婆子交代晌午饭鱼不能动,以后要靠着这鱼当营生。她要上镇上打听一下鱼的行情,要在家里的人干活都仔细些,别偷懒。
等王婆子和秦金枝吃完早晌饭便搭牛车上镇上了。
秦桑和赵氏商量了一番,赵氏决定上镇上一趟,不然闺女就怕是要没了。“桑桑放心,娘和你爹一定会好好护着你的。你奶要是真的想让你小姑嫁给那劳什子秀才,让她想别的法子去,想拿我闺女换她闺女的前程,娘我不同意!”
秦桑听了赵氏的话,心里满满的感动。在她现在的年代里,把闺女卖给人牙子换钱的不在少数,把闺女的亲事当成买卖的也大有人在,真心实意待自家闺女好的占少数。秦桑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了,不仅有了重获新生的机会,还遇到了良善的父母。
“知道了,娘。你同爹好好说,莫要莽撞。”秦桑说着,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娘,我突然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惹怒了奶。”
赵氏闻言,想了想,道,“你说说看。”
“这事儿是三叔牵的头,奶做的主儿,爹不论找谁估计都讨不得好。”秦桑看着赵氏顿了顿,又道,“不如直接去找姓高的,就说爹和娘你们不同意!”秦桑看赵氏若有所思,道,“娘可以同他说,这事儿你们之前丝毫不知情,说我年岁太小,还得留两年。想来,他也不会执意要娶了我去。不过这样一来,奶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赵氏听着只觉好笑,“你奶那边不用管她,反正也不待见我们二房,也不差这一桩事。”对秦桑笑了笑,道,“你这妮子,被马蜂蛰了以后脑袋倒是灵光不少。”说着摸了摸秦桑的头。
秦桑听了这话,心倒是有些虚,毕竟不是人家原来的闺女了。“哪有?说的人好像以前多笨似的。还是娘嫌我笨。”
“你这妮子,”赵氏打了下秦桑屁股,“好了,娘得赶紧去镇上找你爹,看来不及赶在你奶前边去找姓高的。”临走还不忘交代秦桑,“安心搁家呆着,会解决好的。”说完急急忙忙上镇上找秦家旺去了。
而王婆子和秦金枝,两人坐在牛车上,一路说着要买什么好,毕竟以后就是秀才娘子了。听的同在车上的媳妇婆子的一顿艳羡,直说秦金枝是个好命的。听得王婆子心飘忽忽的。
一到镇上,王婆子拉着秦金枝先到集市上问鱼的行情。王婆子一问,鱼竟然卖十二文一斤,比猪肉只差了六文,心下高兴坏了。心里暗暗算计,大的卖十二文,小的就算卖个十文八文的,这一天下来就有百八十文的,这一个月下来就有二两银子。这可是比老二一个月的工钱都多!王婆子越想越高兴。
秦金枝倒是还好,反正钱到不了自己手里,多少都无所谓。“娘,我们快去三哥那吧。”秦金枝今天来,可是还想见一见那未来相公的。
“知道哩!”王婆子看着自家闺女,打趣道,“这事儿算是定下了,那秀才还能跑了不成?!”王婆子越看越觉得自家闺女好看,抹了粉的脸白白嫩嫩的,腮上搽了胭脂,红红的,乌黑乌黑的头发,胸部丰满,屁股大,谁家挑去当媳妇都是福气。
“娘,你说啥呢。”秦金枝绞着帕子扭捏起来。
等二人到了钱家杂货铺,阿贵看见连忙请去了后院。
秦进财见王婆子来了,知道是说秦金枝和秦桑的事儿。“娘,桑姐儿的事儿是定下了?”
王婆子听了想起昨晚上赵氏抹眼泪的样子,心里顿时一烦,开口道,“老二家的不同意,想再留桑丫头两年,还东问西问的,想知道对方什么样儿。”
秦进财面色一沉,想了想,问到,“那娘的意思是?”
王婆子看了眼秦金枝,道,“你就同他说同意,等收了聘钱,再知会你二哥一声,他就是不同意也不行。”
秦进财听了只觉主意是个好的,心下高兴道,“那就听娘的,等过了晌午,下晌的时候我就去一趟。”
“行!你抓紧办。”王婆子说完顿了顿,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秦进财看王婆子还有话说的样子,便开口道,“娘还有啥话就说,咱自家人有啥不好说的。”
王婆子听了便开了口,“那啥,你妹子想见见那秀才。”
秦进财听了,莞尔一笑,冲着秦金枝道,“我当是啥事儿,那有甚不好意思的。”
“三哥!”秦金枝羞答答的,十足的女儿姿态。
秦金枝长的也不差,就是皮肤偏暗,加上骨架大,就显得过于壮实。在乡下,其实像秦金枝这样长相的闺女也是好说婆家的。可谁让她好吃懒做不说,再者女红不行,厨艺不精的,加之自己眼光高,最后也就没人登门说亲了。
“好了,别打趣金枝了,趁时晌还早,现在就去一趟吧,哪怕瞧上一眼也是好的。”王婆子知道自家闺女的心事便开口说道。
“知道了,娘,现下就去。”然后起身,“我去同钱氏说一声,就说晌午不回来吃饭了。”冲着王婆子道,“我们晌午下馆子吃去。”
听得王婆子眉开眼笑的,“知道哩,去吧。”
其实是秦进财知道钱氏,钱氏父母看不上王婆子。每次来王婆子都会拿东西走,一个桌上吃饭,又扒拉菜,只管挑肉吃,还不如外面吃的省心。
等到了秀才家,秀才老娘接待了王婆子一行人。
秦进财送上了路上买的糕点,道,“周家婶子,这是我娘和我妹,”介绍了一下王婆子和秦金枝,而后道,“正好我们有事儿打这儿路过,过来看看您。”丝毫不提周秀才。
那秀才老娘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里是来看她的,嘴上也不说破,“这秦家老姐姐过来就过来吧,都是自家人,多见外。”说着,起身道,“这周锦也是的,大姐来了都不知道出来见见礼,大姐可别怪罪小儿,我这就去叫他过来赔礼来。”说完便转身走了。
王婆子看人走了,打量起屋子来,屋子收拾的干净归干净,依旧遮掩不了的穷。
没多会儿,便听外边有人过来。周锦一席青色长衫,文质彬彬,样貌俊朗。随着老娘进屋后,朝着王婆子行礼道,“晚生来迟了,望请大娘见谅。”语气礼貌却疏离,没有一点儿的热络。
王婆子看着这秀才,人倒是长的周正,心下也是满意的。“不妨碍,不妨碍。”
秦进财看周秀才一脸的不情愿,道,“周郎现才是在读书吧,扰了周郎清净倒是我们不妥。”
周锦闻言看了眼秦进财,“无妨。”
秦金枝看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脸热热的,“娘,要不我们先走吧,就不打扰周秀才看书了。”她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然就熟透了。
“周家妹子,是我们的不是,看书要紧,我们就不打扰了。”王婆子看自家闺女脸红扑扑的,害羞的紧,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秀才老娘看了眼秦金枝,心里笑笑,“那我就不强留了,有空来坐坐。”说完送王婆子一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