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这是一座慢慢化开的冰城,像绝望的剪瞳,依旧出没着伤寒的阴影。寒冷中沉睡不醒,空气中仿佛涌动着无数细水的冰棱,吹在脸上有切肤的痛。
转眼三月,这样的三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凌沐紫一纪文轩的闪婚,江籽枷时隔三年后的再次出现,一切的一切就像是遗忘在时光里的馈赠,在城市的夜幕下行走,他的笑容像一道清亮的溪流。
韩洛伊在他的眼神里看见了悲伤逆流成河,那样的悲哀是她所无法改变的事实。
被拒绝的林婉儿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江籽枷,他并不知道自己深爱的这个人其实近在咫尺,就在纪文轩公司上班。
现在的她更喜欢躲在一段时光里,怀念别一段时光。某三年前,他们仰望着同一片天空,说要在这个岁月轻狂的日子里,永远的记住他们的誓言与模样。可如今,他们的旧约渐行渐远,驻足,回首,他们走失的岔路,沉默掩盖了未曾实现的诺言。
她抬头,看见飞鸟的痕迹,思念的身影交错纵生。后来,她会遇见很多人像他的发像他的眼但却不是他的脸。
在向这个季节告别,那场和暗恋有关的演绎,始终不过是场格外繁华的戏,她与江籽枷一个在戏里,一个在戏外。
有些原谅只是不想失去,可最终都逃不过曲终人散的告白。
那是,林婉儿告诉韩洛伊:“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原来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我待他如生命他避我如瘟神。”
江家。
江尚枫的威严依旧至高无上,他将韩洛伊抱进房间,厉声厉色的使唤她:“给我脱衣服,陪我去洗澡。”
“懿梵就在隔壁……”韩洛伊暗指这样不太好,毕竟现在的江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还有江懿梵,偶尔还会见蒋梦瑶。
江尚枫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又怎样?这个家我说了算,按我说的做。”
“可是……”
“你想怎么样?”
韩洛伊一惊,麻利的走到江尚枫面前将他的衣服一层一层的脱掉。
“你也快跟我进来。快一点!”江尚枫音量抬高。
韩洛伊只有照做,乖乖的走进去,站在江尚枫面前。
江尚枫上下打量着韩洛伊完美的性感身材,从浴缸里站起来抱住了韩洛伊。
他的胸膛紧贴着韩洛伊,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我的宝贝儿,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看不够你。”
江尚枫激情四射,就要将她吃抹干净。
韩洛伊狰狞着,两只小手在江尚枫的背上使劲的抓来抓去:“痛……轻点儿……”
“宝贝儿,你不该叫我些什么来讨好我吗?”江尚枫的手不安分的想要做点什么。
江尚枫满意的笑了笑:“这就对了。抓紧我,我们要进浴缸了。”
说着,江尚枫抱着小脸通红的韩洛伊,走进浴缸,拉上了帘子。
韩洛伊可以听见浴室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她的头发慢慢便湿,那是她最讨厌的鸳鸯浴,只是这些江尚枫从不知道。
此时……
江籽枷恰巧从房间走出,心清大好的他正要去书房找书,听见韩洛伊失声尖叫,立刻跑到江尚枫门口。
刚想大喊:“韩洛伊?你在里面干嘛?”就在他焦急的担心韩洛伊是否会有危险之时,他听见了她低声的喘息和江尚枫深沉的声线。
他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死死的攥着,浑身发抖。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跑下楼去冲进花园疯狂的跑了一阵,直到全无力气之时跪在草坪上疯狂的嘶喊着:“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夹杂着泪水。他这才发现,其实人往往总是把别人安抚得太好,轮到自己就失了分寸。
不知何时,他突然冷静下来冲上楼去,将江尚枫的房门轻轻拉开嵌了一条小缝儿。
打开微信按下语音按键,想要将二人的声音录了下来发给宋宛秋,可最终他还是无法下手。于是,迅速下楼开车离开了江家,酒吧买醉到深夜。他开始理解当时的纪文轩,有一瞬间他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或许浪荡是孤独最好的解放。
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韩洛伊都比他先闭上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害怕黑暗中的那个自己。每当白昼即将来临的时候,因为她希望见到梦中的的那个他,她无数次的想要看清那个人究竟是谁。
是江尚枫……还是……江籽枷。
江尚枫房间。
做了差不多,江尚枫终于从韩洛伊的上面离开,疲惫的躺在韩洛伊身边喘息着:“做过这么多次了,为什么你还显得有些生疏。”
韩洛伊冷笑道:“生疏吗?我从一张白纸被你教到如此程度,像是每日的工作一样,还显得生疏吗?你要知道,我不是专业的。”
江尚枫两眼一横,死死的抓住韩洛伊的下巴恶狠狠的看着她:“你这是在鄙视我,还是作践你自己?”
“自己?我还是我吗?我只是你用来助兴或是发泄的一个工具不是吗?”
江尚枫歪着嘴冷笑两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契约书:“看看这份契约,白纸黑字,这上面显示你已经过了三年的试用期,可以转正与我成婚了。”
“成婚?”
“怎么?不愿意?”
“如果你能把我爹地从里面弄出来,我就与你成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不然呢?”江尚枫面如死灰的看着韩洛伊。
韩洛伊已经学会的江尚枫的冷漠与无情,脸上的表情与他如出一辙:“不然恐怕就没有不然了。”
“你这是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与我做交易威胁我!”
韩洛伊用被子捂住胸口坐起来,光滑白皙的后背对着江尚枫,她说:“我没有在威胁你,也没有与你做什么交易,你太高看我了。因为我从来到江家到现在,一直都什么也没有。我失去了自由,迷失了自我,丢失了学业,抓不住自己最后一个至亲的人。我本身就什么都没有,谈何交易?”
江尚枫不做声。
韩洛伊走下床裹着睡衣站在门口没有回过头去看江尚枫锋利的眼神,她浑身颤抖,要知道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已经鼓起很大的勇气,不知暗自下了多少次的决心。
“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以后如果我见不到爹地,要么你就杀了我,或是把我的双脚剁掉,失去行走的能力,丧失了意志。要么,就让我离开江家离开你。”说罢,冷漠的消失在了江尚枫的房间。
走出房门的一刹那,韩洛伊被吓的双脚发软头皮发麻,可还是跑回房间后才瘫在地上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心跳。
韩洛伊,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鼓起勇气与江尚枫敌对抗衡!!!
爱让人变得比单身愚笨,问也不问就越陷越深。
当她觉得自己瘦小的身躯快要支撑不住社会的黑暗了现实的残酷之时,她能做的就只有逃避。她也想难过的时候到海边走走,可是她住的这座城市没有海。
当相信变成了某种特殊天分,缘分只是自欺欺人的天真,想念总是在夜里狂奔,特别像他发疯的眼神。他们都曾以为爱就像清晨,原来最难挨过的竟是黄昏。
时光是一把无声利器,分隔掉所有记忆,相信爱却成了旧的玩具,曾以为得到的就是快乐,精疲力尽还要彼此折磨。已经分不清是爱还是不甘心,等着拖着忍耐着有何意义,不过是太多的回忆一时间难以忘记。
此时此刻,江尚枫肆意的放在床上,被子拦住他的下半身,他空洞的躺在那里,从韩洛伊离开房间过后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江懿梵人身在嘈杂喧闹的酒吧,一手夹着烟一手举着酒杯,被低迷的嗨曲震聋。江籽枷一个人独自走在人流窜动的人海,快要被淹没,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找不准方向,也走不出人潮。
所谓的暖男,在韩洛伊眼里,暖一个人叫做暖男,暖一群人叫做热狗。
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三年来江籽枷对她的感情,于是,她不得不产生对比,对比他和江尚枫谁更适合她,对比她更爱谁。
这三个男人都为了一个女人魂不守舍醉生梦死。
终于,凌沐紫打来电话。
江籽枷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语气僵硬:“喂。”
“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凌沐紫皱着眉头在客厅走来走去。
“找我有事吗?”江籽枷依旧魂不守舍。
认识江籽枷这么多年,她不会不了解他,即使与他从前并不熟悉,甚至是不太友好。
沉默许久,凌沐紫还是对他说:“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帮你把韩洛伊从江尚枫的手里夺回来。”
“你为什么帮我?以前你不是和洛伊……”
凌沐紫打断江籽枷的话:“没错,我和韩洛伊从前的确是很好的朋友,而后你也知道的,关系破裂了就是破裂了。但是我帮你不是因为我与韩洛伊的关系有所缓和或是怎么样,我只希望你能清楚,我帮助你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和目标,就是打败江尚枫。这些是你一开始就清楚的,也是我们最初选择合作的目的。”
“懂了,放心。”江籽枷给了凌沐紫一个肯定的回答:“既然回国前你我为了各自的利益与目的,一拍即合,选择合作就要继续下去。”
“很好。不愧是老同学,就是好沟通!!~~~”
“呵呵。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挂,拜拜。”挂掉电话,江籽枷继续漫无目的的走在人群。
韩洛伊,多想拥有你,多希望你出现在汹涌的人群,伸出手微笑的看着我说:“走吧,我们回家……”
肆意的逛了逛,江籽枷最终停留在一家日本面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外面的拥挤的人群入了神。
回过神之时,服务生已经站在他身边,看着这个穿着精致的男人。
“先生,点餐吗?”
江籽枷看都不看一眼菜单,脱口而出:“一碗日式豚骨拉面,一杯冰柠檬威士忌,一份应时小钵菜。谢谢。”说罢,眼神又转向了川流不息的人潮。
如今的韩洛伊就像是皇帝的新衣,人人都想拥有,可看似江尚枫技高一筹险胜得到,但只有韩洛伊自己才知道,他们谁都没能有实力真正的拥有她。
慢慢的,在不经意间,江籽枷从一个没见过市面的穷酸高中生开始变成一个精致的男人,打上档次的领带,穿固定牌子的西装,为自己的家挑选合适的位置,整个人也开始成熟起来。
无论是江尚枫,江懿梵,纪文轩还是江籽枷,他们都没有令现在的韩洛伊爱上他们,又谈何为止疯狂呢?
时间才是治愈伤痛的良方,千言万语皆不过徒劳。
时光落跑,那些他们曾视如珍宝的东西终究被全部遗忘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阳光把手和脸照的通彻明亮,空气里充满了飞舞的尘埃。或许,这就是那些少男少女矢口否认的过不去的青春。
江懿梵喝的大醉,一路跌跌撞撞走回家,眼看着韩洛伊从江尚枫房间走出。他冲进韩洛伊的房门,死命的拉着韩洛伊不停的问:“韩洛伊……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是你要的生活吗???!!!”他的音量越来越大,刺痛了韩洛伊的双耳。
“懿梵,你醉了。怎么喝那么多酒?”
“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韩洛伊无奈的低下头:“你放开我的手,我就告诉你,好吗?”
江懿梵瞬间松手,不住的点头冷嘲:“好,说吧,我听着。”说着,他跌坐在地,索性干脆盘着腿坐在地上。
“起来,地上凉!”韩洛伊跑到江懿梵面前蹲下拽了半天也没有得逞。
最后还是妥协递给他一个毛毯,并将一杯清水送到他面前,与他盘腿面对面坐下:“喝吧,你喝下去我就告诉你。”
江懿梵乖乖的大口喝水,整个人舒服了许多。然后,她听韩洛伊说:“我换了性格却都不得重生,你这样盯着我看的时候,像在探索甚麽像在防备甚麽。你肯定在想,这个女子是祸水,她是个坏蛋。我也不知道真正的我到底该有怎样的感情,我浑浑噩噩,不知所云。”
“浑浑噩噩?那你为什么不反抗?”江懿梵用脚将杯子踢倒,皱着眉头愤怒的看着韩洛伊。
韩洛伊悲哀的耸了耸肩,惆怅的看着他:“大概是我早已过了爱幻想的年纪了,习惯性的接受现状并且可以很快的适应任何一种突发情况,习惯把所有的刺都掩埋,随着回忆一起腐烂。也有可能是它们应该找不到归宿吧!”
“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微笑?”江懿梵不解的看着如此伪坚强的韩洛伊。
他心疼她的倔强,欣赏她的坚持。
“那又怎样?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难过强加给别人?没有人欠我的,我也不是畏罪潜逃,我只是在用未来逃避现在。你听到我冠冕堂皇的说词一定会说我幼稚,我不知道如何辩驳,所以我沉默。像一块黑色的裸岩,在你眼里最繁华的世界守着一个人的孤寂。我只能肆无忌惮的去奔赴一场又一场华丽的冒险,即使会被伤的体无完肤。那是我的宿命,我在劫难逃……!!! ”
听见韩洛伊这么说,江懿梵突然觉得心痛。
忽然以迅而不急掩耳盗铃的速度疯狂的抱住韩洛伊,仿佛感觉如果这一刻不抱住她,感受她的余温,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没有下一次,又或许他在也没勇气去做这件事情。
韩洛伊惊讶的杵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有出声,不知道江懿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里暗道:或许,他需要一些安慰。没有母亲在身边,没有哥哥的疼爱,面对这样一个冷血总裁哥哥,他心里一定有好多的苦楚倒不出来吧?
更多的时候,韩洛伊会因为感动或是用情而蒙蔽双眼,她可以看透人心的本领会在她专情的时候全部消失不见。
面对还没有完全长大成熟的江懿梵,和城府深到无底的江尚枫,她疲惫不堪。
爱情漠下苟延残喘,饥寒交迫之际,喝她血予他充饥,撕她皮予他取暖。安然无恙是她,无一处完好是她。那腥红鲜血流尽,尸体被飞沙掩埋,都不曾换回自己的丝毫自由。
凌氏集团。
凌沐汐今日吃不好睡不下,脑海里眼睛里心里,心心念念都是一个人的模样。
那个阳光大男孩,易天宇。
不停的翻着手机电话簿,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电话号码又气又急。
“他……难道对我没有意思吗?为什么距离上次去健身房的偶遇,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他痴痴没有打电话约我?”凌沐汐心神不宁的坐在办公室,如坐针毡。
“算了,既然他不主动来找我,那么,我就要主动出击了!!!”凌沐紫拿着车钥匙来到健身房。
在健身房肆意寻觅了三五圈也没有见易天宇的身影,于是,她走到前台,顾不上形象,支吾扭捏的半天还是拉下脸来问前台小姐:“小姐问一下,我们健身中心有没有一个叫易天宇的会员?”
前台小姐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礼貌的点头:“凌小姐请稍等,我为您找一找。”
凌沐汐尴尬的笑,脸颊绯红。
一分钟后,前台小姐站起身来态度谦和的点头:“凌小姐,我们中心的确有一个叫易天宇的VIP顾客,是上个月刚来的,一来就办了个VIP。”
由于易天宇长相出众,前台和健身中心的礼仪小姐只要见过他的,几乎都记住了他这个人。
“那他最近有没有来健身?”
前台小姐摇摇头:“记录显示,没有。”
“好吧。那你们有他的具体资料吗?”凌沐汐心急如焚的探头想要看电脑屏幕易天宇留下的地址。
前台小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凌小姐,这个恐怕……不大好,我们也有中心的规定,请您原谅。”
“好吧。”凌沐汐转头要走的时候,前台小姐突然叫住她:“凌小姐……”
凌沐汐回头。
“易先生好像就住着附近。”
凌沐汐会过意,露出难得对一个自己不亲近的人那样热络的微笑:“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
得知这个信息对于凌沐汐来说已经很高兴了,顿时,凌沐汐觉得自己的脑子锈掉了。
为什么不打通电话,一查不就知道了?真是的!!!!凌沐汐敲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脑壳。
这是她第一个为一个男人为止疯狂,疯狂到她收到下属发来易天宇的新住址就一直在他家附近徘徊,超市,咖啡厅,书店,甚至是餐厅。
她警惕的一遍又一遍来回逛着这些随时可能与他制造偶遇的场所,丝毫不懈怠,不厌其烦的看着商场里每一家鞋子的品牌,每一家咖啡厅的酒水单,每一间超市的货价,甚至是每间餐厅也不放过。
不幸的,为什么做了这些好几天的时间,依旧没有见到易天宇在这里地点出没呢?
难道他搬家了?
如果他没有搬家,不可能不逛街,不买东西,不吃饭吧?
凌沐汐在心里打了一个重重的疑问号。
几寻无果,凌沐汐近乎绝望,觉得易天宇突然从天而降闯入她25年来一成不变的世界,波澜不惊的生活从哪以后变得跌宕起伏起来。而后他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离开就像蓬莱天灾,毫无预兆。
一连几日身心疲惫,回到家倒头就睡,感觉自己快累到不会在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