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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每一名民航人都是摆渡人,每一次起降都是一场仪式

思来想去,应该将这篇文章放在第一篇的。但前面的小说,写都写了,也没有删除了的道理。这篇文章不是小说,这……算篇日记吧。去年的五月二十日,我曾在某民航公众号上投稿了一篇文章,题目是什么记不太清了,大概内容是:自从入了民航之后,陪我妈的时间少了很多(虽然没进民航之前也没陪过)。如今这篇文章,主要是想纪念一下我的外公。

2018年10月16日,我的外公彻底的离开了我。我至今也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只知道,几个礼拜前,我还在沈阳桃仙机场见过他,谁都没有想到,那竟会是最后一面。清晰的记得,我体检复查那天,我妈忽然打电话给我:“你看看,能不能请个假,你外公可能要不行了。”我拿着电话瘫坐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险些晕厥。

在飞机上见惯了不知多少旅客的悲欢离合,不曾想,自己与外公的分别竟也是在机场。我赶到公司去请假,想着一定能见到外公,或许外公见到我一定能好起来。“嗯……亲爱的,外公不算直系亲属,外地员工可以有两天事假和一天丧假。”头脑一片混乱的我已经分不清到底应该请什么假了,“经理!我现在就要请假!我明天就走!”“嗯,死亡证明呢?”死亡证明?外公还没走啊,我哪有什么死亡证明,我……只是想去见外公的最后一面。“亲爱的,没有死亡证明我没办法给你假呀,公司规定就是这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个工作,就是这样的呀。”经理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我的愤怒慢慢散去,是啊,我是一个民航人,这就是我的工作,从那一刻,我意识到,我无法回家去见外公的最后一面,但是我将护送千千万万的人去见他们的亲人,这是我的使命,同样是我的责任。

我坐在家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我和外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时我刚好飞到老家的航班,提前一天便与机长乘务长说好,想要去看看外公外婆,我们已经有3年没有见过面了。到了机场后,一路狂奔,只有15分钟的时间,那是外公第一次当面见到我穿制服的样子。一个拥抱,一个亲吻,看着外公外婆脸上的口红印,我真希望时间就能定格在那会儿。

打开手机相册,疯狂的想要寻找我和外公的合影,好像除了那次在机场的合照,长大后,没有和外公外婆一起拍过照了。照片中的外公,老了……

家中第一个为我感到自豪的是外公,飞行后安慰疲惫的我的是外公,当民航出现什么大事情第一个知道的是外公……我一度觉得在外公四个孙子孙女中,外公最宠爱的也是我。

葬礼上,我不敢哭,外公是个喜欢笑的人,他最怕我们哭了,我怕他害怕,他害怕以后再也不能安慰我们……大姨和姐姐说:“女儿,以后妈没有爸爸了。”我才恍然大悟,是啊,以后我没有外公了……

2018年10月22日,我写了一篇文章悼念我的外公,那时我才发现,我好像忽然明白了外公让我来民航的用意。外公是铁路的,舅舅、姨夫包括妈妈以前也是铁路的,摆渡人的精神在我这辈不能断。

我不知道民航人有没有真正感动到其他人,但是民航人真的有感动到自己,我们将最宝贵的东西:时间,完完全全的奉献给每一个人,唯独忽略了我们最亲近的人。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奉献一切,来换取一点点陪伴亲人的时间。

细细想来,安检一次次的蹲起,地服一遍又一遍的指路,配餐师傅仔细的核对着餐食,清洁队身边总会带着嗡嗡的吸尘器的声音,机组沉着冷静的推动手中的推杆,乘务员每年都要在模拟舱里嘶声裂肺的喊着“到这边来!跳!滑!”,就连在机场里买一杯星巴克,杯子上都带有“起落平安”四个大字,起飞前,看着机务对着我们微笑着摆手……

每一次起降都是一场仪式,每一名民航人都是摆渡人。

此篇文章送给我的外公,同时也送给每一名民航人,你们辛苦了。

此致

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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